因为萧珩,因为在萧珩的面前,那个沈修瑾眼中的杀人犯,为了一已私欲算计和谋害自已好友的女人,却在萧珩百般羞辱破口大骂之后,走到萧珩的面前,即使是在离去之前,也要抚平萧珩的戾气。
不禁自问,这样的人,当真会为了一已私欲杀人吗?
苏梦眉目微冷,“她出狱也快一年了,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您也不查?”
“小童她……曾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她是冤枉的,三年前您不想查,三年间,您也不想查,那为什么,她出狱快一年了,您可以查,却也一直没有查,直到今日,才想着查一查?”
这是什么道理!
“沈总,您从前不查,是您不在意,那现在您突然查这件事,又说明什么?您向来冷静淡漠,您会查,说明您已经察觉到这件事有破绽、
然而,杀人不是小事,您要察觉到这件事有破绽,绝不是一朝一夕之间才察觉出的,您察觉出破绽,定然是至少有两三月之久了。”
苏梦紧紧握住拳头,起初,她没有想说这么多的话,却不知不觉,想起了那个傻子所吃的苦头。
“沈总,”苏梦激动得有些不正常,仿佛不是为了简童讨回公道,而是为了她自已,“您既然早就已经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您为什么拖延到今天才调查!您可知道,一个女人,背负着这些万恶的罪名,多一秒都会让她的身心更加疲惫,多一秒都会改变许多事情吗!”
苏梦质问沈修瑾,声音越来越高,高到她自已都没有意识到,她只觉得心里无比的痛快和舒畅!
把那么多年的委屈和不甘,愤怒和无奈,所有的一切疑问和怪责,全部说了出来!
释放了一切!
自已面前的这张脸,就仿佛和多年前的那个人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一般!
但当激动褪去,面前的这张脸的轮廓更加清晰了起来,“唰”的一下子,苏梦面上的血色褪去,“沈总,我、我、我……对不起!您责罚我吧,我认罚!”
靠椅上的男人没有说话,颀长的身躯,毫无预警地站了起来,“你说的很好。”男人面无表情地朝着大门,迈步离去。
苏梦说的没有错,他是早就察觉到这件事情也许有隐情,为什么不查?
问得好!
为什么不查?
从前是不屑去查,因为不在意。何况种种证据摆在那里,他也懒得再去查探。于他而言,夏薇茗活着的时候,是他沈修瑾考虑过要娶的女人。死了,也就连这一层关系都没有了,死了就没有任何价值,不重要了。
至于简童,那时不曾在意。
别说是三年冤狱,就是冤死三年,与他何干?
后来是……后来是因为什么来着?
男人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不敢查啊……”轻叹一声,走出了东皇,仰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夜空,连一个星星都没有。
为什么现在又要查?
为什么?……因为那女人面对萧珩时都能够初心不改,因为那一句“请你不要为了一个谁都可以轻贱的一个卑贱无耻的婊子,让自已变成一个丑陋的模样”,这样的她,他还怎么能够放任她被世人轻视辱骂!?
可若是查出来的真相显示她是无辜……
他该如何面对她?又该拿什么去赎罪?
连一个星星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 脏 太脏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沈家大宅里的一间屋子,沈一正在里面翻箱倒柜,夏管家手里托着托盘,站在门口,冷眼看了沈一一会儿,出声叫停。
突如其来的声音,沈一微惊,下一秒扭头看了过去:“啊~是你啊。”
夏管家灰眉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视线寸寸下移,落在了沈一手上的本子上:“你手上拿着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不就是薇茗小姐的班级通讯录吗?”
“你拿那个做什么?”
“当然是……”沈一正要解释,另一道声音叫住他:“沈一,快点啊,兄弟们等你有事儿。”一抬头,沈二正朝着他和夏管家走过来。
沈一又不傻,兄弟们又没有和他约定,哪儿来的什么事儿?那就是沈二故意打断了他和夏管家……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哦,”应了一声:“夏管家,我还有事儿忙,回聊。”
夏管家几十年如一日,刻板严肃的老脸上,显现出了思虑之色,昏黄的眼珠动了动:“薇茗的班级通讯录……他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心里存了疑虑,夏管家转身大步走,不是去追沈一的身影问清楚,而是往庄园里属于自已的卧室快步走去。
走进自已的卧室,反手就把门锁住,眉心紧紧锁紧,思索片刻,立刻就拿出手机,拨打出了一个很久没有拨打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懒散的一声调侃:“哟,我说是谁的电话,夏管家您老有何贵干?”分明,电话那头的那道声音的主人,对这个夏管家,有一丝轻视。
夏管家眉心紧锁,也不在乎电话那头人的调侃和话里显露出来的轻视,匆匆开口:“刚刚沈一进了杂物间,拿走了薇茗的班级通讯录,太不对劲了,你得帮帮忙,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呵呵~夏老头啊,你心知肚明,沈一是他的人,沈一一个保镖,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找当年的班级通讯录,会致使沈一这么做的唯一可能,就是他的主子吩咐了他什么新的任务。”
此间,夏管家的老脸上已经浮现了难以压制的怒气,对着电话那头那人压抑地怒吼:“薇茗已经死了!”
薇茗都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了!
那还要翻出当年的班级通讯录做什么!
“行了,夏老头,我帮你跟过去看看,你家的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正说着,那头的人突然的轻笑起来:“不过我说,夏老头,你这算不算背主?”
哪有做家奴的在背后跟踪调查自已的主子?
夏管家老脸一黑,粗声粗气哼唧道:“管好你自已的事情吧。我告诉你,陆明初,谁都不比谁干净,屁股后面都沾着驴粪蛋子。你是目的不纯,而我,只是为了我那个可怜早逝的女儿。”
陆明初在电话的那一头无声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但眼底深处,分明是对夏管家的轻蔑和鄙视……说的好听,为了自已可怜早逝的女儿。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比他那个宝贝女儿遭的罪更加恐怖骇人十倍百倍?
不过,这事情不归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