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急什么?”贺青砚顺着她的力道,任她带着一阵小跑。

“姑姑的会议是不是快出结果了?”

“已经出了,乖乖。”贺青砚拉住她,伴她缓慢走进竹林,“股东们个个聪明,当然知道要投她,她大获全胜。”

“这么说,我那6%不重要咯?”

“怪我。”贺青砚笑意愈浓,“你是最重要的那一票,我忘了说。”

“下次要第一时间说啊!”

“好。”

他们走进竹林深处,小径曲折,看不见路的尽头。但转过几个弯,听见人声鼎沸,阳光层层越进来,山下的世界近了。

(正文完)

一些话:

很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我知道我不算一个勤奋的作者,追更的体验感也很差,我反思过这是我难以解决的拖延症大发作,我只能说尽力克服,承诺永远不弃坑。但我知道,不弃坑不是值得自豪的承诺,而是基本要求,我实际上做得很不好,不是一个好的作者。所以我不仅感谢能追到现在的朋友,也向你们道歉。

其次关于故事剧情画下句点的位置,其实我每次都很纳闷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收尾仓促。按照我的创作习惯,实际上每一个故事我都是想好结尾才动笔的,在我看来都是在他们最该圆满结局的地方结束。

比如所有下雨天,故事开始于唐莺,最后也该结束在她的墓碑前。春夜这个故事,最开始周颜是恐婚的,最后她能说出“我愿意”。落花记从爆炸的迷雾开始,到孔姒揭开迷雾结束。葱岭玉的暗示更明显,林郁斐在故事开头无法与自己的政治身份和谐相处,最后她与自己的身份和解了。

按照一贯逻辑,蝴蝶骨也是,开头冯露薇最大的心愿是报复冯家,实际上就是报复她的父亲,因此我认为应该在她完成心愿时完整落幕。

当然,我仍然接受大家的任何评价,我把故事交出去的瞬间,这个故事就不再属于我,而是属于你们。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在读完以后,体验是完整的愉快的。

如果不是,请给我机会,留到下一本改进。

关于本书,还会有一章番外,讲他们的前世。

如果你对轮回、修行不感兴趣,可以忽略,并不影响这个故事的叙事完整。

番外 前世 01 (古代架空)

站在山顶往下看,家乡那片山村小到近乎消失,露薇看不到她的家。

那时她想,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比她的土炕床大,比乡绅家的院子大,比她见过的最大的池塘还要大。

身后起风了,院门打开,露薇回头看,以为是风为她开门,没想到是那位冷面和尚。他站在门口,土棕色僧袍掀起一角,在风中抖动。

送她来的侯府老夫人和他一样,面上冷冰冰,不会说话似的。但托侯府夫人的福,露薇生平第一次坐了马车,她不太适应,下车时骨头像被一把麻绳重新捆好,随时要散开。

“降温了,回来。”他说。

露薇眯起眼,回想他的名字,准确来说是法号。露薇不会写字,只会读,但在这里沉默地待了几天,不曾开口与他说话,她快忘了法号的读法。

“师傅,您的法号是什么?”她便问。

他顿了片刻,脸上划过空白,似在辨认她今天的招式。

尔后轻轻答她:“青晏。”

话毕,他回身往院内去。土砖垒起的院墙,逐渐遮挡露薇的视线,院内一幢小房,侯府夫人来时见了哭哭啼啼,念着“儿子受苦了”。但露薇再怎么看也觉得,比她家的房子好多了,起码风和雨漏不进来。

她在四天前被送来这里,父母收了侯府一锭金子,将她推上马车。

彼时所有人都在笑,她想,也许大家都要一同过上好日子了。接着她被送到山上,见到名为青晏的和尚,老侯爷逝去后唯一的儿子。

唯一嫡子出家了,侯府夫人只是哭,害怕儿子吃苦。但露薇当时弄不明白,把她送上来做什么?难道成佛的代价是献祭一位童女?

直到夫人临走时,才悄悄将露薇拉到一旁,塞给她黄纸包着的药末。

“无论如何,让他破戒。”夫人的耐心和善心消失,如褪掉的一张假皮,“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否则你和你的父母,都别想活。”

露薇心脏一震,捏着黄纸包愣了好久。她没接触过药物,模模糊糊觉得,这应该是诱人犯错的,她感到惶恐。

诵经的声音也令她害怕,因为她要做引人邪念的事情,她要拉僧侣坠凡尘。露薇把药包藏好,不敢直接用,先试探着靠近他,只是还没碰到他拨弄佛珠的手,青晏的眼睛便睁开,平静如一把笔直刺来的利刃。

于是一连四天,露薇不敢轻举妄动,她开始往院外走,看看风景也是好的,甚至想过好好吃几顿再等死。尽管小院里的斋饭很素,也比她曾吃过的所有食物好吃。

决心等死后,露薇突然梦到死亡。她没有念过书,在哲思方面尚未开蒙,对“死亡”这一抽象概念却莫名领悟。她梦见一片黑色的海,水没有重量,晕开一圈圈波纹。她躺在木板上,也躺在黑海中央,听见哭声与诵经声,有什么正从她体内流逝。

露薇立刻意识到这是死亡。她猛地睁开眼,窗外正在飘雪,露薇被寒冷和死亡裹挟,心跳如冬日惊雷。

人死以后将去哪里,人的思维如何消散,她朦胧地想,未知的恐惧让她汗毛竖起,发觉自己浑身冷得僵硬,掀开被褥跳下床,钻进青宴的禅房。

她怕死,深刻地害怕死亡。露薇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不想等死了。

可惜药末没有好机会下给他,露薇只带了发寒的自己的肉体,闯进他的僧袍内。

她四肢探入僧袍,如枝蔓缠住树干,将自己塞入他怀中。热烘烘的暖意流向她,青宴没有睁眼,手中拨弄的佛珠停下,低声斥她:“出去。”

“好冷。”露薇颤抖着,声音含泪。

她是被梦吓得,但青宴误认为,她是被自己低斥声吓哭,声音便软了几分:“我可以帮你点火取暖。”

露薇不语,只紧紧抱住他。她的双手用力至青白,她怕得额头冒汗,她的身体像锁着他的枷锁,竟与他严丝合缝。

“我不想死。”露薇在他耳旁啜泣,眼泪滴滴砸入他颈窝,很快变冷。

“下雪而已,你不会被冻死。”青宴尚未领悟这场对话的严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