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站在老太太身后安静地侍奉着,目光在陆瑾晏和陆瑾成之间打转。

众人用完午膳后,丫鬟们纷纷上了茶水。

陆瑾成隐晦地看了看老太太的三个大丫鬟。只是最出众的连翘不在,他看了一眼只觉得乏味。

沉香跪在软榻下,拿着小木槌给老太太敲着双腿。

她偏着头,将自己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脖子上还用红线绑了个平安扣戴着。

极细的红线隔着些距离,在陆瑾成眼里极为勾人。

他瞟了一眼后就有些挪不开视线了。

苏氏有孕后不让他碰,莲心和莲叶也有些乏味了,他是真觉得自个日子过得无聊透顶。

先前瞧中了个丫鬟,只可惜是大太太院里的,不好讨要。

只是他还没遗憾多久,就又发现了个新人。

敲了好一会儿,老太太也有些乏了,摆摆手让沉香下去了。

沉香起来才一转身,就发现了陆瑾成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有些受惊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枚平安扣掉了下出来,就立刻就塞进衣裳里。

再抬头时,看向陆瑾成的目光似嗔似怨,欲怒还羞。

像是因着被他瞧见了私密物件,又羞愤又无可奈何。

陆瑾成被这一眼看的,只觉得身子酥酥麻麻。

直到沉香出了正房,他都半天没回过神。

他原是看走了眼,料不到老太太跟前的沉香也是个妙人。

苏氏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起身回翠微院,就瞧见了陆瑾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真不愧是苏州府出了名的浪荡子!

她狠狠地剜了陆瑾成一眼,压着脾气和他一同从寿安堂退下。

连翘暂且不提,沉香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若真被他讨到,她立规矩的时候也不方便。

她有孕在身,这人早就要忍不住了。既然如此,她得寻一个好拿捏的丫鬟才好。

有卖身契在手,不愁她不听话。

这旁的寿安堂里,老太太假寐了一会儿,只感觉身上舒坦了些。

她招来胡嬷嬷问道:“那丫头的底细查清楚了吗?”

胡嬷嬷立在软塌边小声回禀:“查清了,她正是丰桥村的人,和何万修是同村。”

老太太挑眉,“这么说来,晏哥遇上她还真是巧合了。”

胡嬷嬷连连点头,“她家不过普通农户,家中三姐弟,全靠五亩地的产出和她娘织布谋生。”

“倒也是个孝顺的,这些年用自个的月例补贴家里,他们家的日子不富贵,但在丰桥村也不算差。”

老太太很满意地颔首,“家世清白自然要紧,可人也要老实本分,她倒是个踏实的。”

“若是他伺候晏哥伺候得好,我自是不会亏待她的,赏她家二十亩地,让她爹娘做个富家翁。”

胡嬷嬷笑着说:“老太太宽厚,她一个小丫鬟有这样的运道,该好好给您磕头谢恩。”

“只是有一点……”

“怎么了?”瞧着她迟疑的样子,老太太有些奇怪。

胡嬷嬷指了指晚香院的方向,“她不是府上的家生子,也不是签了死契买进来的。”

“她是大太太按活契聘回来的。”

老太太蹙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果真小门小户,做事就是这么放不开手脚。”

“不过一个丫鬟,买进来就是,弄什么活契?这会儿倒是让事麻烦不少!”

老太太埋怨一顿后,心里生出些好奇,“府里应当只有她一人是活契吧?”

胡嬷嬷点头,“是只有她一人,奴婢也觉得有些诧异。”

“她那卖身契在大太太手里,每月也是大太太出钱,不走府里的账。”

老太太当下不悦了,“这是干什么?要和府里分得清清楚楚?”

“她是做了什么,让安氏这么待她?”

胡嬷嬷没有片刻犹豫,“奴婢打听过了,这也不算秘密。”

“您还记得十年前大太太带着三爷回安家探望重病的安老太太吗?”

老太太皱眉,安氏的母亲比她小了十来岁,可还不到半百,就撒手人寰了,当真是福薄。

瞧着老太太心里有数,胡嬷嬷继续说道:“那年赶上水患了,大太太从安家往回赶,明明两日的路程,硬是快十日还没回府。”

“一路上不是路走不通,就是要躲避流民。一路心惊胆战又缺水少食的,三爷就被折腾得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