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何事了?”

灯火下,她蹙着眉,一派忧愁的面容让穗禾卸下心防。

“奴婢在村子里遇见了大爷,大爷见奴婢寻不到驴车,就顺带奴婢一道回府了。”

“只是才回到府门前,大爷就被前来送礼的人冒犯了。”

安氏惊讶地看着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和陆瑾晏一道回来。

“他……你可无事?”

安氏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

她一双美眸定定地将穗禾全身仔细打量了一遍,心里似乎有惊涛骇浪在翻腾。

这位继子这些年来,可从未让任何一个丫鬟近身伺候。

便是老太太的丫鬟,在他那也讨不得好。

他不苟言笑,严肃冷淡,怎么突然对穗禾生出了善意?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奴婢无事,大爷重规矩,奴婢不过本分地奉茶,扇风罢了。”穗禾浅笑着回应安氏。

“先前奴婢犹豫,不过是不知该如何跟您说,大爷将门房的人罚了二十杖。”

“二十杖?”安氏瞪大眼睛。

穗禾点点头,“大爷那般威风,奴婢是敬之又敬。”

安氏轻笑一声,“你这心里话怕是想说敬而远之。”

“无事,他便是罚人也是有缘由的。”安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你做事一向稳重,他又不是滥用刑罚的人,别放在心上。”

安氏虽是这么说,可心里不免有些忧虑。

十年未见,这位继子的性子果真未变。

甚至,比起过去更凌厉了几分。

她只盼着泽哥能与他和睦相处,别闹出旁的事伤了兄弟情分。

谁让能帮扶泽哥的,也只有他了。

瞧见安氏眼里的倦意,穗禾适时地退出了主院。

她先是给青萝和白芷那留了几个粽子,又放了两条寓意驱除瘟病,辟邪止恶的五彩绳。

这自然也是细心的张氏准备的,这些小玩意虽不起眼,可也能让深宅大院里的丫鬟们高兴些日子。

穗禾知道她们不易出去,每每归家后总会带些小玩意给她们。

权当是让她们能放松一二。

等出了晚香院,她极力保持镇定的面容才敢松懈下来。

先前她思量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了大太太。

陆府正门前发生的事不会是秘密,她立在那自然也逃不开旁人的眼睛。

与其等旁人告诉大太太,还不如她自己来说。

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大太太只会更信重她。

这些年能让大太太对她另眼相看,逃不过她平日里那些琢磨和揣测。

穗禾一路前行,不到一盏茶便来到了张妈妈房前。

她是管事妈妈,自然比她们多些体面,独自一人住一小屋。

穗禾敲了敲门,“妈妈是我,我回来了。”

门很快就开了,张妈妈披着外衣站在门前,眼神忧疑地打量着她。

“您这是怎么了?”

穗禾笑着进来,将粽子和五彩绳放在桌上。

“你和大爷是怎么一回事?”

张妈妈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让穗禾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砰砰乱跳。

“无事啊……您这是怎么知道的?”

她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地给自己倒了盏茶喝。

一口气喝完盏茶,张妈妈坐在她身旁,神情严肃。

“我自有消息的来路,你别管这些!”

“我再问你一次,你和大爷究竟怎么一回事?”

“你便是个最低等的洒扫丫鬟,可站在大爷身旁,你以为旁人会把你掠过了!”

张妈妈气急,用手指用力地戳了戳穗禾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