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吧。”
她拿过一盏灯,点燃手中那册,旋即神情异常坚决,将灯和它一并丢在真诡谍书之上!
火光猛地乍起,润娘心头焰也随之骤燃!她完全无暇去想凤儿为何要这么做,只顾冲上前手忙脚乱扑火,不慎袖口沾上灯油,幸亏锦哥儿及时出手拉走她,扯落起火的袖衫丢进火堆。
润娘皮肉无恙,心却烧伤,眼睁睁看着几代卫家人的心血、她曾豁命保全的传家宝,被自己的女儿、卫家新当家亲手烧成灰烬!
“当初宁可被狗日也咬死不交出诡谍书的是你,如今一把火将它销之殆尽的也是你!李凤儿,你究竟想怎样!”
自认做足准备,但对上润娘那怒目切齿的脸,凤儿仍生出一丝惧怕。
不怕她不原谅,只怕她不理解。
为不让自己散了气势,凤儿攥紧拳头,指甲已抠破手心,挺直了脊背,一字一顿道:“我只是想把诡谍书藏在娘的脑子里!”
好个完美无缺的回答,堵得润娘哑口无言,熊熊怒火憋在胸腔,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片刻静默后,她冷冷环顾四周,沉着嗓子问:“谁给她出的主意?”
“是我自己”,凤儿立即应答,“我没把这念头与任何人说起,娘有火只管冲凤儿一人发,莫迁怒无辜。”
话音刚落,润娘挣开锦哥儿冲到她面前,高高扬起手!她仰头紧闭眼睛,等着重重巴掌落下,可是半晌过去,耳边仍只有润娘的气喘声,且越来越轻。
她小心睁开眼,见润娘已不知何时落下了手,斜垂肩膀,颓唐站着,眼中已无余焰,仅剩两潭死水,嘴角似笑非笑。
这下凤儿真怕了,转瞬急出眼泪,捏上她肩膀摇晃!
“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凤儿错了,不该把事做这么绝!但是您别担心、别担心,诡谍书我早全吃透透的,重写下来都不成问题,一直没告诉您罢了!只要我有在,它不会失传、不会失传!”
周围人早被这场面惊得愣半天。方晋先一步缓回神儿,蹿过来捏起润娘腕子搭脉,公子紧随其后也过来劝。
“润姐儿,你清醒一下,孩子说的是实话。我知这事你难接受,然木已成舟,别无选择,她也是不想一旦来人彻查……”
“你不必多言,我信。”
润娘终于开口,只是那声音毫无温度,亦无波澜,反而更教凤儿心虚虚的。
她从未听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话。
“娘……您还是打我一顿吧。您出出气,好受点,女儿也好受点。”
润娘哼哼一声冷笑,“打你?我怎么敢。你现在是卫家新当家的,不再是娘的好凤乖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瞬间凤儿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整个后背凉透,扑通跪到地上,大声唤她!
“女儿还有事要说!”
润娘本不想理会,奈何脚不听话,不自觉停住,回身木然看向她。
“当家还有何吩咐,请起来说。”
凤儿听话起身,站得笔直,目光坚毅,用力戳戳自己的脑袋。
“待挺过难关,卫家的密文,只用这一版!”
第316章 翻篇 < 蝶园惊梦(NPH)(李肉糜)|PO18臉紅心跳
第316章 翻篇
随着诡谍书成灰,凤儿算是把蝶园一切与谍相关毁尽,除了人。
仅凭人证无法定,人若再避嫌,那任凭谁来挖掘也刨不出什么。更何况,将蝶园一网打尽之说,本就是凤儿编造来诓润娘的。
看润娘负气出门去,凤儿在门口杵了好一会儿,眼角金豆直掉,但硬憋着没哭出声。
公子替她将剩余琐事吩咐完毕,才踱到她身后揽她入怀,半开玩笑哄道:“经这一番折腾,我竟有一时恍惚,险些忘了事是你编的。”
凤儿一点不客气,满脸湿泪全蹭他胸口,哽咽着问:“我也恍惚了,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对错要先想好,事后再议无用,已做完的事,错也要将错就错。”
已许久没听公子对她讲话这般正经,凤儿自疑更甚,揩了把眼泪,垮着脸问他:“你也认为我做得不对?那你为何纵着我呀?”
公子满面哭笑不得,“没说你不对呀,再说我纵着你不是应该的么?当然了,你若不对,我定不纵。我从不认为你哪儿想错,反而觉得你这样虽有矫枉过正之嫌,但所求结果是好的。你想,倘或大皇子他也有此打算,真找上门来,咱不也得想应对之策嘛,而且怕是到时还来不及。未雨绸缪,有何不可。”
嗯,这听着还像讲理之人说的话。
凤儿挤出点笑给公子看,说今日实在太累,准备洗洗睡了,独自回了栖梦楼。
经过润娘门前,她几次想叩门,最终仍没能抬起手,蔫头挪蹭回房,斜躺在窗边窄榻上,二目放空。
丝竹声渐消,月攀三更梢。
气叹到不知第多少口,凤儿终于从窄榻上骨碌下来,不去点灯,脸也懒得洗,反正妆早哭净了,摸黑卸去钗环便宽解衣带爬上床。
累,偏半点困意皆无,她辗转反侧各种换姿势,却怎么都不舒坦。
门一声吱呀轻响,有人进来,轻脚到床边,缓缓躺下来,蹑手抱上她。
热乎身子刚贴上,凤儿便知是谁。
“锦哥哥……”
“果然你还没睡。”
“那你为何悄手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