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润娘细述道,程言辉此番透给她一重要消息:东燕有意清理境内谍人。
程言辉被看押那段时日,无意中听守卫说起此事。具体因由不详,只知此事乃李佑提议。以李光擎对他的信任,加之谍人与国是弊大于利,这提议他多半会准。叔侄俩多年来相辅相成,政事上配合天衣无缝,只要想做,没有不成。
“东燕清理谍人,势必影响大岳。大岳要么谍风更凶,要么效仿此举也跟着折腾,我猜后者可能性更大。未雨绸缪,我母女须寻个保障才好,尤其是凤乖。我死活无所谓的,她得平平安安活下去。”
方晋仍缄默,恨自己仅是区区医者,无能给老友和宝贝儿做依靠。
润娘宽慰他道:“你为凤乖操心,我实感欣慰,她也会念你的好。”
念好就够了?不够。不够能怎么办?凉拌吧。
不想等那屋人出来了,方晋起身告辞。润娘把他扯住,半吞半吐,罕见的难为情。
“有话直说,咱俩谁跟谁。”
润娘几乎臊着脸,说程言辉回来之后便床上不中用,园子里的春药酒灌整壶也硬不起来。他表面上不当回事,打趣说幸而有常丰在,润娘饿不着。可他夜半时偷偷叹气,润娘听得真切。
“改日他再找你,让锦儿把我叫来,我随口编个由头给他诊诊脉。”
回到九玄堂,方晋盯着凤儿的窗,后悔方才怎就没敲门进去。他们聊什么,他也想知道,当外人的感觉真真不美妙。
房里三人的神情足够凑场戏!
公子牵着凤儿大摇大摆进去,胡之源见他跟来恨无地缝可钻,凤儿试图从中润滑缓解胡之源的局促但无从下手时,公子轻飘飘丢出一句:“这般慌乱为何?我今儿不想操你,以后也不会。”
胡之源呆呆地问:“真的假的?”
公子两步上前捏住他下巴一抬,“怎么着,是还想让我操?”
凤儿实在憋不住笑了,而公子的调戏没结束。胡之源臊眉搭眼的站着,他却先稳稳坐下,架子端得老大,毫不顾忌身份尊卑有别。
胡之源见父皇时都没这般老实,轻手轻脚坐好,怯怯说声:“沈公子……”
公子眼睛一横,抻平的嘴角似在问:你叫我什么?
胡之源吞口唾沫,瞧瞧一旁的凤儿,再瞅瞅他,犹豫着又开口:“前辈?”
公子脸更冷了。
凤儿也弄不清他想作甚,递胡之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下胡之源慌到极点,水光泱泱在小狗子眼里乱晃,憋红了脸,半哭叽半撒娇唤了声:“沈叔叔……”
“哎,这才乖。”
凤儿脸快抽成癞瓜,想他哪来的胆子和底气调理皇子。那胡之源也真是的,公子又不是吃人老虎,不过挨了顿操嘛,有必要怕到这份儿,皇家颜面都让他丢尽了。
总算哄公子软下态度,胡之源乖得几近卑微,正事没问,先说自己此番不是要找凤儿寻欢作乐。
“晚辈想与她打听一人。”
怕公子再发难,凤儿忙抢话问:“是蝶园的客人么?”
胡之源点头,又道:“前几日有位东燕人来,客商模样,满脸胡子,随从不少,排场不小,很有气派,你可招待过?”
这不是李光擎么!为何打听他?忌惮他国君身份,凤儿不敢把见过他的事告诉这大岳的皇子,须臾间找不出话答对,只坐着发愣。
她不好说,公子替她答。
“你说他啊,可巧了,他是来认亲的,咱们跟前儿的凤姑娘,正是他流落在外的女儿。”
第229章交易2
前脚胡之源离开,后脚凤儿冲公子发脾气!
“何故跟他说那些!”
“我猜他知道对方身份,所以才说。”
“那更不该说了呀!他若忌惮起来,我还如何跟他套近乎嘛!”
凤儿险被气昏,公子不以为然。
“你看他可有忌惮的样子?”
别说,胡之源似乎真毫无此意。虽说听完公子的话他确表现出震惊来,但转瞬即逝。待公子问他打听此人意欲何为,他只说听闻不少东燕客商随二皇子来大岳,上次来蝶园又见那大胡子的排场,认为此人身份应不一般,特来叮嘱一番。
“二哥说东燕擎帝有意交好,这些商贾便要慎重对待。他若再来,诸位切记再尽心些,何况他……他是凤儿父亲。”
当时凤儿只感胡之源这话甚是敷衍,没想太多,这会儿重新品品,颇有点怪。
公子眉眼里散着掩不住的狡黠,凤儿暗自掂量下,小声问:“你打的啥算盘?可不许瞒我!”
没什么可瞒,公子附耳道:“想让他的身份为你所用,光靠好感不够稳妥。他既有意争云梦里,势必少不了跟东燕交涉,凭你和擎君这层关系,他若够聪明就知该来攀附攀附。你俩谁利用谁不一定呢。”
话说的一套一套,看似句句在理,而凤儿总觉扯得有些远,便与公子争论。
“娘没松口让我认爹呢。”
“擎君认你就行,管你娘呢。”
“源源生在皇家,怎会不知一介小妓是国君女儿乃多大的事!我生死都是未知,哪里谈得上值得攀附利用?”
公子扯着坏笑弹她一脑崩儿,“但你现在好好的呀,我方才说话的语气里,可听得出你在生死攸关?”
咋说都是他有理,凤儿争不过。胡之源的马车已行远到没影,凤儿想事已至此,多虑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就不知何日君再来,敢不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