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1)

“一切带毛的活物我都喜欢。”

“毛毛虫子也算?”

胡之源脸上无邪的笑意收起半分,抿抿嘴答道:“说起来你别不信,我小时候没有玩伴,没有朋友,有次树上掉下只毛毛虫子,我都捡起来好生护着养着,当它是朋友,天天跟它说话。后来它变成蛹,又化蝶飞走,再没回来,我哭了好几日,因为唯一的朋友舍我而去。”

即便像公子那样被父亲严厉管束,他也有夫人做挚友,有姐姐做伴,这四公子究竟生在什么样的人家,才会幼时孤单至此,皇子也不会这等寂寞吧。

先不研究他这话真假,那副委屈小模样着实怜人。凤儿像孩子让玩具似的,“这猫向来不喜生人,却肯让你抱着玩,看来它喜欢你,那让它多陪你玩会儿。”

“真的吗?多谢花魁!”

一年多了,凤儿仍不习惯旁人叫她花魁,“莫叫花魁,别扭,直呼凤儿便好。”

“好的凤儿,谢谢凤儿!”

胡之源笑脸又绽,贴着猫脸又亲又蹭,更像个小孩子,凤儿忍不住又问他:“我今年四月满十七岁,敢问贵庚?”

“巧了,我也四月生人,痴长你一岁。你也别叫贵客,我也别扭,叫四公子或四哥哥都好。”

这声哥哥凤儿暂时叫不出口,“四公子何故这样躲你家人,是闯了祸还是怎么,方便跟我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胡之源只需把对锦哥儿撒的谎再复述一遍即可。他认为严格来讲这不算撒谎,不满被父皇安排和亲,跟寻常人家儿子不满父母之命娶妻有何分别。凤儿也真信了,还认真替他分析起来。

“是新娘容貌不合你意?”

“没见过,但听闻她十分貌美。”

“那是家世不够门当户对?”

“稍差一点,但不多。”

“那你为何不愿意,非要逃婚惹你父亲生气,甚至躲到蝶园来!这里再好玩也是下九流之地,出去让人看见难免被误会成流连烟花的好色之徒,让你父亲脸往哪里搁?”

脸,他那父亲做过的荒淫事还少吗,何时考虑过脸放何处?敢说他不要脸的人,九成都去阎王爷殿前当差了。

这话胡之源没法跟凤儿详说,策略片晌,揉着怀里的猫,把谎话再撒圆点。

“家中兄弟不少,大约因我母亲是妾室,且在妾室中地位也很低,所以我是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哪怕我资质抱负都不比兄弟们差。他们都有自己的一摊事,哪怕体格不好的都没落下,唯独我一直没被委以重任。我等啊等啊,只盼父亲发现我有用处的那天,谁知等来的是一场联姻,他想用我的婚事来换对家族有益的东西,这便是我的用处。”

说完他重重垂下头,静默一会儿再抬起,见凤儿不知何时挪到他面前坐着。他以为她被自己的话诓住,定会心生些许怜悯,如此一来,早先他想会一会蝶园花魁、让她关注到自己的想法便借此机会顺路实现,故意换上张苦巴巴笑脸看着她。

“我很任性是吧?”

“对,任性,不懂事,不体谅人!”

凤儿小膀一端,话说得脆生,胡之源一怔,这可不是他意料中的答案。

第169章初识2<蝶园惊梦(NPH)(李肉糜)|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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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初识2

胡之源瞬间哑巴,呆望凤儿像等先生训话。凤儿又打量他几个来回,凑近鼻子嗅嗅后,成竹而狡黠地说:“怪不得你年纪轻轻钻妓院不怕人笑话,敢情你虽没娶正妻,侍妾或陪房至少有二了。”

蝶园果真不一般,花魁有点本事,看看闻闻就知他妻妾几何,真真惊了胡之源,“你怎知道?!”

“你身上有至少沾过两种香膏,是贵族大家人妇方能用得起的,且为妾室所用而非正房规制。你手上扳指是鸳鸯环,未婚娶的男子不会戴,腰间的双鲤香囊为女子绣给丈夫佩戴,意求多子,可绣工针技明显出自两人之手。”

胡之源瞄了眼腰下香囊紧皱眉头,放下猫扯袖子揪头发使劲儿闻,确有淡香入鼻。

他安静无话的样子比玩闹时可爱得多,凤儿有心逗趣,“看你唇红齿白一脸不操心的滋润样,想必她们懂事省心,不给你添烦恼。平位妾室大多好争风吃醋,你家的倒反过来,她们一同绣制香囊赠你,你乖乖戴着,大抵你也从不厚此薄彼。若没猜错,这二人是家里做主配给你做妾的。”

胡之源依旧沉默,猫也不玩了,凤儿摆着大人的谱儿,嘴里继续揶揄:“如此看来,你不像个不懂事不听话的。你一碗水端平,说明不偏爱任何一位,两个都容下了,多一个又怎样,何苦逃婚惹家人大费周章捉你。”

“一碗水端平容易,一生挚爱难觅,我正妻位子是留给心爱之人的,不想被父亲用来做交易,我也不想当工具,身不由己。”

“这世上谁不是身不由己,人各有命,生来注定,你没得选,我也没有。若你娶了那女子,真的对家族有大益,那你就该娶。身为大家公子,担这种责任太平常,有何不满跟父亲商量嘛,逃避乃懦夫所为。再者说,人家姑娘招你惹你啦,你逃婚不打紧,指不定多少条舌头编排她呢,多坑人。”

凤儿小嘴一通叨叨,把胡之源说得一会醍醐灌顶一会云里雾里。这算他二人正式初见,她怎会摆出这开导架势,说这老多的话。

“你……为何与我讲这么多?”

凤儿也刚刚察觉到,面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狂徒,她话是有些过量。

“在妓院讨生活的,哪个不是惯会说话哄人,我看你不快活,哄哄你罢了。”

胡之源小白眼一翻,又抱过猫顺毛,小声嘟囔:“哄我?我怎么觉得你在训我。”

凤儿脸一臊,还嘴道:“你把我吓个半死,我还不能训你两句?猫不借你玩了,还我。”

说着她伸手去抢猫,胡之源一声哎呀,“还就还嘛,手那么重作甚,这猫不出几日就生了,你小心着点。”

猫何时又怀的崽,凤儿完全不知,也看不出来,经胡之源一提点,才发现它一身白毛下藏着粗圆的肚子。

“你看这儿”,胡之源把猫放仰,拨开下腹绒毛,指着粉嫩嫩两排小肉珠,“母猫的奶头变大呈粉红色,十有八九是有崽了。”

凤儿被勾起好奇,低头观察起猫的乳头来。两声叩门响过,锦哥儿在外面唤了声,便开门进来,打眼就见二人脑袋抵在一块,好似一对顽童在斗蟋蟀。

“锦哥哥快来看,我们又要有小猫玩啦!”凤儿兴奋喊着锦哥儿,他一脸惊诧,不为猫的事,而是没想到四公子在这里,正笑呵呵陪她逗着猫。这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此刻脸上却笑意灿烂。

锦哥儿不知该不该高兴,能让凤儿再露笑颜是好,可上回她接连情绪低落,让她开心的是谢不懂,他不是好人,这个四公子也不好说。

正事不能忘,锦哥儿做个礼,“夫人现下可以见客了,小的带四公子过去。”

胡之源蹿高起身,“甭麻烦,我认得门!”

不用麻烦更好,反正锦哥儿也不想管他,等他出去,忙关门问凤儿:“他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