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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玄临进屋的时候,江易之?坐在榻边,正?俯着身为于非白敷药。

“伤口我清理过?了。现?在已经过?去一整日,不知是不是妖族体质的缘故,他伤口愈合太慢,人?又没醒,我只能先试试外敷的法子。”

江易之?说着,又从鼻腔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去干了什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这么多伤口处理完,我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口中抱怨,手上动作却谨慎之?极,看?得出一丝也不敢怠慢。

慕玄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屋里另一边。只见苏玄低着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问道:“于非白这些伤,都是那巨怪所为么?”

苏玄自恢复神智之?后,慕玄临几乎从未见过他开口,不知是他原本性情如此,还是那锁魂咒留下的余症。

慕玄临等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始慢慢讲来。

“巨怪盘踞血谷,已经有几百年了。除非有人?误入那片禁域,否则不可能遭遇它们。”

慕玄临问:“既如此,这次那东西为何跑来了城里?”

苏玄摇了摇头,只说:“非白既要引开那些东西,又要护着众人?,这才......”

慕玄临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床上之?人?面容清瘦,平日里飘然的一头银白长发,此时将人?衬得竟有些单薄了。他耳中听着苏玄的话,忽然觉得,或许比起?现?在掌权的那个,于非白才是更该坐上妖圣之?位的人?。

况且,看?这家伙的诸般行径,他自己很可能也正?有此意。

他正?想着,忽然见江易之?猛地转过?身,动作太大,险些将手边的小木桌撞翻在地。

苏玄也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慕玄临闻声看?过?去,越过?江易之?,瞧见了一抹刺目的颜色。

于非白唇边,竟然汩汩地淌出血来。

而那血色中,透着浓黑。

江易之?想去触碰,又生?生?止住动作:“这,这像是中毒了。可方才我分明探过?,他体内并?没有毒......”

他话音未落,肩膀上多出了一只手。

慕玄临按着他肩膀,手指微微收紧:“让我看?看?他。”

江易之?对上他的眼神,心中莫名踏实了一点?。他让开身位,帮慕玄临一起?,将于非白扶坐起?来。

慕玄临坐在人?身后,将手掌虚虚抵在那片被汗水浸湿的后背上。

他闭上眼,探着探着,便觉得不对。

方才他在旁边,看?得出这人?气息比平日里微弱许多,已是伤重?体虚的模样。可这一探,他却发觉于非白体内脉象与外表完全不符。

这人?通身的经脉之?内,分明有如惊涛骇浪,一刻也不得安宁。

那是两股灵力所致。

两股力量每走到一处穴位,便要迎头相冲,打个难分高下。脉象混乱如此,人?不吐血就怪了。

虽然慕玄临并?不知另外那股灵力从何而来,但他清楚,如果放任下去,于非白这家伙就算不死,也得落得个经脉断裂,妖核尽废。

方才已经耽误了很久,现?在最好片刻也不要再等。他不再解释,运起?魔息,缓缓送入于非白背后。

魔息不为妖族体质所容,但紧急关头助以梳络经脉,或许尚可一用。

江易之?和苏玄在一旁屏着呼吸,慕玄临不说话,他们便也不说,室内静得能听见几人?混乱的心跳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江易之?汗都流了好几身,终是看?见慕玄临睁开了眼睛。

慕玄临站起?来,松动松动僵硬的手腕,对江易之?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江易之?:“他没事了?”

“应当?是吧。”

“......什么叫应当?是?”

慕玄临拎起?于非白的手腕,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江易之?将信将疑,走过?去将人?扶着躺下,又仔细去探他脉象。探到一半,他忽然抬起?头,惊奇道:“这,两条经脉......怎么可能?”

慕玄临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他应该快醒了,”他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回?去了,阿栩说今天想吃肉。”

江易之?正?担忧着,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在妖界吃肉,不怕被人?打?”

谁成?想慕玄临还未回?答,苏玄先开口了。

“其实,这里也有修不成?妖的动物?......”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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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玄临搁下手中笔墨,靠回?软椅上,垂目饮茶。

他们刚到妖界没多久,人?生?地不熟,于非白又突然受了伤,一直在屋中休养不曾出来。为了谨慎,这几日慕玄临未曾踏出房门半步,只凭气海将四周探了一遍,把?所探之?处的地形画入了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