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百官们早已惊得倒吸冷气，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看着汝亲王突然扭曲的面容，惊得连连后退。

见势头正好，崔漱音面目肃然，一脸的悲怆，“汝亲王，你怎可食用寒食散啊！”

一语哗然，连太皇太后都惊讶地眨眨眼，眉宇间的不屑浅浅流露出来。

百官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与鄙夷。

“汝亲王如此癫狂之相，原来是常年服食这等禁药？”

“皇家颜面都被他丢尽了！”

“……”

百官面容上的鄙夷与恐慌似乎终于将汝亲王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回一阵，他大喊大叫，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君子风度。

“休要污蔑本王服食禁药！你们都给本王闭嘴！”

崔漱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汝亲王，嘴角是止不住的嘲讽，“汝亲王，你可知你为何从小便对寒食散成瘾？”

她将卷宗一把掀开甩在汝亲王跟前，亢声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皇子！”

“你是老张丞相与你母妃通奸的苟合之物，而寒食散成瘾便是他们家的遗传病！”

汝亲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

他踉跄着扑向散落的纸页，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卷宗生生盯穿。

当指尖刚触到那行“张丞相私通端妃”的字迹，他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底发出异响。

“不！不可能！”他抓起卷宗狠狠撕碎，纸屑在癫狂的动作中漫天飞舞。“本王是皇子！是先祖亲封的汝亲王！你这毒妇想污蔑本王！”

寒食散的燥热让他浑身青筋暴起，左侧颧骨的刀疤在激动中泛红，更添几分狰狞。

他骤然转向瑟瑟发抖的百官，嘶吼道：“你们都听到了！这是污蔑！本王是真龙血脉！”

“白纸黑字据在，还要狡辩！”崔漱音声音冷冽如冰，打了个响指，一个发鬓凌乱的女子便被侍卫推着踉跄上前。“你抬头看看，这可是你的亲妹妹！”

“当年你母妃将你留在宫中作皇子，而将你妹妹留在丞相府，玩的好心计！”

张太妃那张和崔漱音七分相似的脸清晰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她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看到汝亲王时眼中闪过既恐惧的光。

“不……不是的！”汝亲王连连后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寒食散的药性与真相的冲击交织，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机械地扯动嘴皮，“不……假的！都是假的！”

汝亲王突然发出凄厉的狂笑，多年来的心计在一夕之间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皇子！我是未来的皇帝！”

他猛地抓起地上的长剑，看着冷光中反映出的自己狰狞的脸，上头的刀疤更显出他的不堪。

汝亲王最后一根稻草被压断，终于在绝望中连声嘶吼，“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寒光一闪，长剑穿心的噗声在殿中响起。

汝亲王无力地倒在血泊中，眼中还残留着疯狂与不甘。

崔漱音看着地上逐渐冰凉的尸体，眼底满是冷漠与快意。

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太皇太后身上，语调平静：“太皇太后，如今逆贼伏诛，您也好回去歇息了。”

大殿内鸦雀无声，太皇太后不甘的神色只能碾落成泥。

第123章 她怕了

当一切都结束后，崔漱音回到凤藻宫，疲惫地靠在凤塌上。

当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时，崔漱音眼底划过一丝冷漠。

她连头都未抬，平淡无波，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千岁大人无事便先回去歇着吧。”

来者的脚步一顿，看着她刻意疏离的侧脸，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占有欲像藤蔓般在心底疯长。

“夜风凉，窗户关紧些。”他上前将凤藻宫内的纱窗阖上，隔绝了外头因深秋愈加浓郁的寒气。

当窗户外的月光变得朦胧的刹那，崔漱音凝眸看着那闭紧的窗轨，缄默不言。

刻意拉开的距离像一根刺扎在晏九霄心上，他看着她鬓边的碎发，眼底翻涌着占有欲与懊恼。

他多想将她按在怀中，告诉她自己从未放弃过她，可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筹谋，此刻在她的冷漠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下意识向前半步，却在看到她顿时蹙眉的瞬间停住脚步。

“早些歇息吧。”

晏九霄终是收回手，嗓音中蕴含着浓烈的情绪。

走到殿门处，他忽然顿住，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像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只是崔漱音背对着他，对宴九霄心中独自的翻山倒海丝毫不知。

当脚步声再次在走廊尽头散尽，崔漱音才缓缓直起身子。

她将身上沉重的凤袍卸掉，只着一身素白寝衣坐到妆镜前，铜镜上反映出崔淑音因为疲劳有些暗淡的皮肤，她抚上铜镜里的那个影像，自嘲地扯动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