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九霄带着她越过了皇城的城墙，崔漱音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也太过喜剧性，迎着风崔漱音问他为何要这般做。

宴九霄回眸看她，眼神里裹上温柔。“这一天张灯结彩，京都城内许许多多的人都会带上面具，世俗的枷锁辛苦，所以他们选择戴上一层面具来卸下他们心里的面具。”

原来京都城内何时有了这般习俗，崔漱音发觉自己对市井基层的调研还有待深进。

“今日你便牵着我的手，我们都好好做一下自己，可好？”宴九霄轻握着崔漱音的手，望过来的目光温柔纵容。

崔漱音感受着掌心贴过来的温度，有几分诧异。

做自己谈何容易，多少人在前行道路中迷失方向，又有多少人在一生中都郁郁寡欢不得志直至将死也未能做回自己本来的样子。

或许是握在手心的力量是那么的实在，亦或者是隔着面具真的卸下了不少枷锁，崔漱音望进宴九霄那双温柔的眼睛突然汲取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风吻过她的耳畔，牵动着她的心神，崔漱音看着缓缓降下来夜色，与宴九霄对视，这一刻心空。

她听见自己说，“好。”

爬在城墙上给自家主子放风的清风苦哈哈地看着宴九霄和崔漱音潇洒离去的背影，月亮挂在枝头撒下斑驳的月影，他心里默默吐槽。

主子倒是幸福美满了，可是他却苦了。

春桃粉嫩的小脸蛋在脑海中浮现，清风想象着二人也同方才宴九霄与崔漱音那般浪漫地越过强撑就一个劲傻乐。

“喂，笑什么呢。”

少女一双杏眼在月光的衬托下清丽迷人，那双灵动的眼睛出现了清风的倒影。

清风初时还以为自己太想春桃以至于出现了幻觉，直至春桃向他扔了个糕饼，他握在手心感受这实在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春桃真的来这了。

“你怎么来了？”清风惊喜的眨眼。

春桃抬头望着他，两垂细小的鞭子在耳侧星星点点，露出白玉小巧的耳垂，“看你可怜，来陪你的呗，快拉我上去。”

闻言，清风有力的手臂拉扯着春桃，一把将她送了上来。

二人肩并肩靠着坐在皇城的城头，清风心中的空虚被填满，突然觉得此处的月色也挺美的。

第111章 情属宴九霄

二人肩并肩不紧不慢地在街市里逛着，此刻夜间已然华灯初上，街旁各色的纸灯流光溢彩，从远处飘来笙歌阵阵，仿佛天籁之音。

街市上人潮涌动，小摊贩错落有致，叫卖声此起彼伏，男女老少都身穿盛装，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他们与同伴低语嬉戏，欢声笑语，充满了人间烟火味。

崔漱音新奇地一步三停，街边的花样千姿百态，各式把戏层出不穷。

记得上一次出宫，还是在几个月前出来去找马老板采办药材，只是那一次步履匆匆，而且是在白天，几乎没有闲暇去关注街边生活百态，市井风味。

“瞧一瞧看一看嘞，大汉胸口碎大石要不要得！”

崔漱音站在人群外夹缝看去，只见那赤身大汉躺在石板上，另一个师傅举着个大石头咣当一声便往他身上砸，崔漱音惊地一愣眼，却见那大石头顷刻间便稀里哗啦地碎成小石块，她轻拍胸脯松了口气，随着围观的群众鼓掌。

她方五六岁时见过这个把戏，但如今再见还是会被吓到。

“小姐，这我也会。”宴九霄低低的调笑声凑近，痒得崔漱音起了身鸡皮疙瘩。

她淡淡一瞥宴九霄，神情有些无奈，“你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同人家专业的争什么？”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崔漱音眼眸一亮，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宴九霄就扑了过去。

“老奶奶，这个怎么卖？”

老奶奶皱纹里藏着岁月，奠基下祥和与慈爱，见两个如此恩爱有活力的小年轻，她的眼尾微微地扬起来，苍老枯干的手比了个数。“五文钱一串哦。”

“奶奶，来两串。”崔漱音兴奋地将钱递过去，却被老奶奶轻轻反手一推。

崔淑音疑惑地看去，却见老奶奶一脸嫌弃地看着宴九霄，对他一指，“哎呦小伙子不上道的哦，怎么还让你妻子掏钱啦。”

崔漱音脑子一片空白，连忙摆手，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我们”

“对对对，该由我来付。”宴九霄眯起眼心情很是不错，连忙掏了银子递过去，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眼里满是得意。

见宴九霄这幅嘚瑟劲崔漱音气的磨牙，碍着老奶奶还在跟前只能闷声吃气，买完后崔淑音拉着他到梧桐树下，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一串。

“吃吧。”

宴九霄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怀疑，像是在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冰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金黄色的糖衣，卖相不是一般的好，崔漱音将糖葫芦送出口中，果然是记忆中又甜又酸的味道，仿佛童年的欢笑在心头荡着小船。

见崔漱音吃的这么香，宴九霄将信将疑地将咬下一口山楂肉，酸甜的味道瞬间包裹了他的舌苔，外头裹的糖浆的甜蜜浓郁地挂在心头。

很甜，他从前从来没尝过。

崔漱音见宴九霄一副被惊艳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如何，我没有骗你吧？”

“很甜。”宴九霄认真地注视着崔漱音的眼睛，只是这话是在说冰糖葫芦还是旁的什么却未可知。

“传闻那崔太后啊是生的摇曳生姿，顾盼生辉，连当今九千岁都为之倾倒。”

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张牙舞爪地说着所谓的什么风声八卦，其貌不扬，张嘴倒是挺有气势。

崔漱音一听这话便是满头黑线，宴九霄冲那处微微扬起下巴，轻声道，“要我去办了他？”

前者转头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生怕宴九霄会冲出去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到时候第二天当今九千岁恼凶成怒当街砍人的事便要传遍京都大街小巷了。

“那是不必，这些说话本的无非编排些王权富贵，八卦风流来博取眼光，若要真是去计较，这个行业怕是要株连九族了。”崔漱音摇摇头，却见宴九霄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