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紧眉头,撂下手头工作,抓起手机就示意叶安安带路。匆匆赶到事发地点,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围了一群人。乔念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拨开人群挤 进去。
姚苏娜跌坐在楼梯台阶上,正捂着脚踝,右腿不自然地蜷着。乔念立刻蹲下身:
“摔到哪儿了?膝盖还是脚踝?”
姚苏娜伸手指向小腿,裤子磨破的地方渗出血痕,只擦破层皮。按理说没什么大碍,她却表现的十分痛苦。
“是怎么摔的?”
不等姚苏娜开口,陪同参观的总监已经接过话头,语气简明扼要:
“姚小姐走这段楼梯时没留意,一脚踩空滑倒,擦伤了脚踝。”
乔念一听,悬着的心落回实处。听起来是常有的小意外。她松了口气,俯身向姚苏娜伸出手:
“能动吗?来,我扶你起来走走看。”
乔念伸出手,姚苏娜却连连摇头,倒抽着冷气:“别……疼!”
“这样不行,”乔念当机立断,“得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这次姚苏娜终于点头了。
得到对方的肯许,乔念才让人来将姚苏娜扶起,将她扶起后,那只受了伤的腿却不敢落地。
乔念招呼两个男同事过来,嘱咐道:“小心扶稳姚小姐,别碰着她右腿。”
姚苏娜被搀起来后,那只伤脚虚点着地面,死活不敢用力。
乔念蹙眉看着伤处连点明显的红肿淤青都没有,按理不至于此。但人是在这儿出的事,又是傅庭州那头的重要人物,该做的面子功夫一样都不能少。她低声提醒:
“扶稳点,送姚小姐上我车。”
正要跟上,叶安安一把拉住她衣袖。等姚苏娜一行稍微走远,叶安安才压着嗓子嘀咕:
“老板,您看她是真的受伤了吗?怕是在路上耽搁点时间,伤口就会愈合了。”
叶安安的疑虑乔念当然也是知晓的。可人毕竟是在他们公司出的事,对方身份又特殊,不去检查一趟,后患更大。
“做了该做的,大家都踏实。”她摆了摆手,快步跟上。
到了医院,检查还没排上号,薛明就急匆匆赶来了。乔念没惊动傅庭州,看来是姚苏娜自己搬的救兵。
姚苏娜目光急切地越过薛明肩膀,身后空空如也。瞬间,她脸上那点楚楚可怜垮了下去,漂亮的眉头死死拧着:
“阿州人呢?”
“傅总……临时有要紧事脱不开身,”薛明笑容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尴尬,“说这边处理完,晚些再来看您。”
姚苏娜没接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目光,但谁都看得出那委屈快兜不住了。鼻尖泛红,刚还含泪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下去,小巧的嘴唇绷得死紧,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没几分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风风火火闯入医院走廊,高跟鞋在光洁地面上踏出急促的脆响。
她梳着纹丝不乱的发髻,金丝眼镜后射出锐利的目光,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白色套裙,手上拿了只爱马仕限量包。
“娜娜!”声音带着夸张的心疼,目光却在姚苏娜腿上锐利地扫量,“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下个月演唱会怎么办?”
她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腰胯夸张地一拧一摆,晃到姚苏娜身前。眼神掠过薛明和乔念时,下颌微抬,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和轻慢。
“傅总没来?” 她劈头就问,声音拔高。
“嗯……他有事在忙。”姚苏娜立刻垂下眼,睫毛颤动,声音轻得像要断掉,满是委屈。
“伤成这样了都?!他还有心思忙别的?!”敏姐嗓门更大了,手指几乎戳到空气里。
薛明赶紧打圆场:“傅总处理完紧急事务,第一时间就会过来。”
乔念冷眼瞧着,心里哂笑:呵,等傅大忙人真来了,这位“重伤员”脚上的擦痕怕都找不着影儿了吧。
敏姐那刀子似的眼神从薛明身上“唰”地甩到乔念脸上。她径直逼近两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透着审视和鄙夷:
“听说娜娜是在你那出事的?”质问的腔调,仿佛审问犯人。
“发生意外,我们很抱歉。”乔念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抱歉?!”敏姐像被点燃的炮仗,“娜娜身体多金贵你知道吗?你们负得起责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信不信我让你赔得倾家荡产!”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乔念脸上。
乔念眉峰一挑,眼底那点客气瞬间冻结成冰。她上前半步,直直迎上敏姐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斩钉截铁:
“这位女士,您的臆测和侮辱性言辞,已经构成诽谤。请注意措辞,否则我们法庭见。”
敏姐的盛气凌人猛地一滞!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女人气场如此硬核,不仅没被吓退,反而亮剑反击!她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个短促的气音:“你……”
“敏姐!”姚苏娜适时插话,声音柔柔弱弱地打圆场,“不关念念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
她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薛明一眼。薛明紧抿着嘴,依旧沉默。
“哼!”敏姐找回声音,强撑场面指着乔念,色厉内荏地叫嚣,“你最好祈祷检查没事!不然,这事没完!”
乔念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笑,清晰有力地说:
“我不明白您的逻辑。我们非服务场所的经营者,对访客的意外没有无限责任。姚小姐是在业务洽谈期间发生意外,如果构成工伤,责任主体也与我个人无涉。请弄清楚事实再兴师问罪。”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敏姐的气焰上。
敏姐脸色青白交加。她这才真正打量乔念。
眼前的女人眼神锐利沉稳,身姿挺拔如松,周身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凛然之气。什么小毛丫头?这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她那套虚张声势的把戏,彻底碰了钉子。
“话不能这样说……”她想继续争辩,却被诊室响起的叫号广播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