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仲平说完,沈姝背脊发凉,那是不可控制的胆寒,想到哥哥会对他出手?,她再也抑制不住,狠心打断了?他。
“不关阿娘事,是我,全因我。”
“退婚的事我想很清楚了?,你送我的发簪,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廉价之物,我戴着觉得恶心…”
“还给你…”为了?断绝王仲平对她的念想,做戏要做足,沈姝一口气说完,拔下发鬓上的簪子,狠狠扔到了?他脚边。
“叮”地一声翠响,玉碎成了?两截,也狠狠摔碎了?她和?他的心。
沈姝扭身就走,留下孤零零的王仲平,风吹起他的衣衫,他像石头一样,红着眼盯着她远处的背影,天顿时阴沉下去,将他孤寂的身影,与她越拉越远。
他以为心碎的只有他,可他不知的是,在?沈姝转过身之际,她泪流满面,早已?是泣不成声。
二楼的雅间,沈姝已?上了?楼,被?掌柜的领进了包厢:“姑娘,往里边请,仔细脚下。”
掌柜的目不斜视,也不敢乱看,只听到身后姑娘哭得稀里哗啦,他更不敢多问?
只是低垂着头,语气极为恭敬,生怕他太过冒失,得罪了?里头那位贵客。
掌柜极为有眼色,也知晓里头的贵客,和?这姑娘关系匪浅,等她去了?内,二话不说,小心翼翼替二人掩上门,便悄悄退了?下去。
沈少珩薄唇勾着一抹笑,眼看她进来了?,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他今日?心情极好?,前所未有的畅快,桌上的酒液被他一饮而?尽,玉白的脸染了?一层薄醉,可眸子却比平日里,更为多情,像是含着春色。
让人一瞧之下,只觉得有些晃眼,乱了?几分心神。
可沈姝却只是麻木看着他,眸里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生气。
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冷寂,甚至她整个人周身,也和?那活死人没甚区别。
“小骨过来我这边。”沈少珩不以为意,仍旧对她招手?,拍了?拍身侧的椅子,耐着性子哄她过去坐。
沈姝置若罔闻,只是盯着他如玉的脸,生得那样好?看的郎君,她视为兄长的哥哥,眼下他和?她这样,又?算什么?
“你满意了?。”她轻声说:“我这样做了?,是不是满意了?。”
她这话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她神情冷淡,不苟言笑,眉眼清冷的样子,冰冰冷冷,却是让他眯起了?眼,明知故问道:“四妹妹你伤心了?。”
“不过不打紧,四妹妹迟早有一日?,会忘了?那书生。”
“那书生经?过今日?,被?四妹妹所伤,他自是也会忘了?四妹妹你。”
“日?后他娶妻生子,你和?他不过是人生过客,各自安好?…”
原本冷着脸的沈姝闻言,情绪陡然变得激动,像是一只发狂的小兽,发疯似的朝着他扑过去,红着眼对他吼道:“够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颤抖着伸手?,捂着他凉薄的唇,却未瞧见他眸里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36章 第 36 章 “恨我就对了,哪怕是恨……
“都?是哥哥要我做的不是吗?这也是哥哥想要看到的, 不是吗?”
“哥哥想要他恨我,断了我和仲平哥的缘分,全是哥哥想要看到的不是吗?”
“如何成了我要伤他心?”
“这一切难道不是哥哥所为, 是哥哥你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如何是哥哥你的对手…”
她一声声控诉,情绪起伏太大,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吧嗒砸下来, 落在沈少珩指尖上, 泪是温热的,她那样脆弱,苍白着一张脸,像是要碎掉了。
他只是冷眼?看着她。
为了拔出?心里那根刺, 就算让她痛, 让她恨,他也在所不惜。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冷血冷情, 对自个狠, 对旁人?更狠。
看着她哭得喘不上气,他的心像石头?做的, 冰冰冷冷的眸,睥睨着她, 她眼?睛红红,肿得像桃子。
那样伤心欲绝的模样, 让他冰冷的心,莫名生?起一股妒意,随着闷痛感加剧, 有什么在里头?乱窜,那毒火要把他五脏六腑燃尽。
眸里涌动的火光,有几分诡异,在他玉白的俊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鬼气森森,周身发寒。
“恨我。”他将她手从?唇上拿开,猛地握在手心,用力捏了捏。
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捏着手里把玩,那样爱不释手,像是抚弄着一件精美的物拾。
沈姝涨红了脸,想要挣脱开他,却反倒是被他越拥越紧,他一双大手揽着她细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不顾她奋力挣扎,反倒是慢慢欣赏她脸上的表情。
他看着她红肿的眼?,噙着一抹笑,低声说:“恨我就对了,哪怕是恨,小骨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忘了我。”
“你这个疯子,放开…”她骇然看着他,气得发抖,可不等她话落,一声惊呼从?她齿缝挤出?。
二人?拉扯之间,他将她抵在了窗边,她背脊贴着他宽阔的胸膛,一只手揽着她腰肢,在她耳边轻声说:“乖乖听话,别乱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那书生?会看到什么。”
他语锋暗含警告,说出?来的每个字,让她只堕冰窖,他一字一句说:“四妹妹你说说看,那书生?若看到了你和身为兄长的我,在窗边调情,你说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疯?“
话音落下,怀里人?抖得厉害,像筛糠一样,哪怕她所有尊严被践踏脚下,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害怕。
那是止不住的恶寒,从?心里不可控制的发出?,像是冷到了骨髓里,她所有的不堪,肮脏丑陋的一面,宁愿是死,也不愿暴露在他眼?里,他在她眼?里,是清风无?暇的君子,是她这世上唯一的光。
她想要把他永远藏在心里,她心中光亮,怎能被她玷污?
何况此刻她这副模样,被身后之人?抵在窗边,这个位置斜对面,正是他字画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