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翻了个身，胡乱摸了两下，从枕下抽出一本书，借着昏暗的夜色，有一抹月光照进来，隐隐瞧见上面写的素女经。

索性睡不着了，沈岚爬起来，点了烛火，随手翻了两页，沈姝好奇瞧了一眼，这不瞧还好，一瞧吓她一跳。

“三姐姐你…”沈姝快速看了一眼，只瞥见男女赤身露体，搂抱在了一块，就连忙合上眼睛，不敢再看了。

只是脑子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那样清晰印在了脑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三姐姐，居然躲在闺房里，看这样的书。

她有些难以启齿开口：“三姐姐你如何藏着这样的书？”

沈岚脸虽滚烫如火，却没有像沈姝那般避讳，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这又有什么的，这书有人编写出来，自是有人看的。”

“如何男子能看的，女子便不能看了？”

“不过是阴.阳调和，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四妹妹你往后嫁出去，便知晓女子也是有感受的，也有追求愉悦的权利，并非只有男子才能享有。”

她喃喃说了句：“四妹妹你往后就会懂得了。”

沈岚性子早熟，从小便看到她娘亲，为了绑住男人心，费劲心思，更为了巩固地位，博得宠爱，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不惜损害身子骨，也要拼尽全力，怀下男胎。

只可惜到底是年纪大了，最后那次娘亲还是没能保住胎儿，怀到了八个月，弟弟没生下来，差点一尸两命。

从那打击以后，娘亲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男人留不住，弟弟也留不住。

沈岚看透了这一切，只觉得娘亲可怜又可悲，她认为与其苦苦挣扎，祈求一个男人的爱，不如多疼爱自个。

想到这里，沈岚叹了声：“四妹妹，话说回来，我也挺羡慕你的。”

“三姐姐你羡慕我？”沈姝一愣。

“是啊，虽姨娘不看好王秀才，嫌他家贫，不是大户出身的，家里也没有家底，除了一身学问，在姨娘眼里一无是处。”

“可他一身学问，也是他一身本领，而我羡慕四妹妹你的，是他待你的一颗真心，比什么金钱都来的贵重。”

她支着身子靠着软枕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沈姝，由衷感慨道：“都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四妹妹你眼光极好。”

她语气里有艳羡，也有一丝落寂，却绝无半分嫉妒。

她是真心盼着沈姝好的。

沈姝又如何不知，她将脸埋在枕旁，想到了仲平哥的好，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甜蜜。

可见沈岚如此，也不好说些旁的，只好宽慰她道：“三姐姐往后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男子，他必定将三姐姐奉若魁宝，三姐姐说东，他必定不敢往西，永不负三姐姐你。”

这还不够，沈姝又补了句：“他必定是人中龙凤，相貌俊美不凡。”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沈岚忍不住笑了。

沈姝道：“我如何就是哄三姐姐？就不能是真的？”

姐妹二人笑闹着，又说了许久的话，很快也累乏了，沈姝将那恶梦，也忘得一干二净。

二人含含糊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第23章 第 23 章 后半夜几……

后半夜几乎无梦，一觉睡到了天亮，等她醒来的时候，翠红过来梨花苑，从她口里得知，王仲平来了家里，正在花厅用膳，爹爹作陪着，催沈姝过去一趟。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算沈姝忍着不去见他，王仲平忍了五六日，像是丢了魂一样，如何也熬不住了。

于是提着薄礼，厚着脸皮找上了门。

桌上摆着金丝小卷，梗米熬的鸡丝粥，还有搭配着粥吃的两三样酱菜。

沈枝山的热情招待，让王仲平受宠若惊：“多谢沈伯父款待，我等姝妹妹来了，再动筷子也不迟。”

张月娥哼了声，一脸不高兴，可以说从王仲平进了花厅，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一个笑脸。

反倒是沈枝山打着圆场，笑了声：“四丫头被姨娘惯坏了，是越发懒怠了，让贤侄你见笑，这个点还没来。”

生意场上的人，大多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这话明面上似说给王仲平听，实则不过是敲打张月娥，叫她适可而止，故意说于她听的。

张月娥跟了他这样久，哪里会听不出，闻言她脸色更差，面对满桌吃食，一丝胃口也无。

王仲平看出二人之间的嫌隙，全是因他而起，忙将错往自个身上揽，道：“想来是我来早了，不怪姝妹妹起的晚，倒是我的不是。”

正说着话，就听到一娇柔声：“爹爹，女儿来迟了，让爹爹好等。”

闻得这声音，王仲平心弦一紧，猛然抬头看去，几日不见，少女娇颜如花，一双眸子宛若秋水。

王仲平见了，不由得痴了。

沈姝又何尝不是，她陡然瞧见王仲平，一双痴痴的眼神，那样深情望着她，面颊不由得一红，连忙垂下头，不好意思再看。

大抵是几日不见，这种感觉让她又欢心，又觉得害臊。

她缓步走到了桌前，唤张月娥：“阿娘。”这才坐下去。

张月娥沉着脸不做声，一口邪火憋在心口，上不上，下不下，可碍于沈枝山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埋头喝粥，压心里的烦火。

席间沈枝山也没闲着，一脸慈眉善目，以未来岳丈的身份，询问起了王仲平近况？眼下会试将至，又问他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向他开口便是。

言外之意，竟是要资助他，可王仲平那样的为人，一向自恃清高，文人风骨，看得比什么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