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没有力气挣扎, 到底是饿了太久,身子仍旧很虚,被?他撬开唇舌后, 只?能出于本能被?迫张开嘴。。
那样鲜美的鱼脍, 几乎不?用咀嚼,被?她吞咽下去, 很快胃里暖融融, 他以这样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 不?厌其烦。
一碗烫鱼脍就这么底朝天,除了剩下一点汤汁,几乎连渣也?不?剩。
他眉头一动,放开她的时候, 眼?尾那抹难掩的红, 衬得他唇上覆着的水色,无?端染上几分旖旎。
而她呢?比起?他这副眉眼?生动的模样,相形之?下, 却显得颇为狼狈。
被?迫被?他喂了那样多鱼肉下肚, 那样鲜甜的鱼肉,此刻却在胃里搅着, 像排山倒海一样翻涌。
连带着对他厌恶到极点的恨意,让她虚脱的身子骨, 强支着身子的手臂,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 反手撑着床沿。
好似下一刻,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她就能应声倒下。
就在这时, 他慢吞吞开口,不?经意问了声:“吃饱了。”
依旧没人回应他,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那样无?声无?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耳边唯一能听到,是她微微喘息的声音,在这静寂无?声的屋子里,让人不?免心生暇想。
他低眸看着她渐渐红润的唇,还有直勾勾盯着他的神色,恨意多过爱意的一双眸,无?端的心里泛起?一股燥意。
沈少珩喉结一动,只?能别开眼?,而后抬眼?看着窗外景致,小窗是半掩着的,那郁郁葱葱的翠竹,正是听竹苑幽静的隔音屏障。
让住在屋里的人,有种?与世隔绝的错觉,平日里也?可以静静心,少了些烦忧。
他挑目看着窗外景色,整个人恢复冷清:“过两日,我让莫大夫来看你。”
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又继续说?:“你还在月内,就算吃不?下,也?不?可太任性?,总之?对你身子没甚好处,若想往后不?落下病根,得需好好调理才行。”
这话落,他回身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丝复杂的神色,让他玉白的脸,像是隐在阴影里。
只?听他压低声说?:“我记得和你提过,我母亲生我那年,不?幸身子亏损,便一直没能调理好,才落下病根…”
说?到末了几个字,沈少珩绷着脸,眼?神郁郁下来,就连嗓音也?莫名?发?冷。
之?前这事沈姝的确听到他提过一次,不?过那次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说?太多。
可今日听在耳朵里,却让她捕捉到了一丝漏洞,或许不?能算得上是漏洞,只?因以当年沈家的财力而言,秦娘子不?至于产后失调,落到最后疯疯癫癫,那样早就撒手人寰的下场。
这一点,沈姝想不?通,可更让她愕然的是,她从?小很少听她这个“兄长”提及,有关秦五娘的事,可近来这两回,每每提及,他脸上的神色,总让人看了极为不?舒坦。
原本懒得理会他的沈姝,因着这件尘封已久的旧事,唇角动了动:“你的意思是…”
她还是禁不?住试探,脱口而出:“你阿娘当年因产后体虚,才那样早逝。”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沉沉的目色,又继续:“你担心我也?会像你阿娘那样,走她一样的老路。”
她也?不?过是大胆揣测,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砰砰乱跳的心,也?在那一刻,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或许秦五娘之?死,也?并非如表面看那样简单,更或许他们这对母子情,也?绝非像大多数母子一般。
就如她幼年之?时看到的那样,她看到他背脊上鲜血淋漓的伤痕,似被?人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当时她还年幼,并不?懂得这其中的内情,更不?知晓是谁能伤了他?
如今想来,怕是只?有死去的秦五娘,才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也?就是说?秦五娘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好像里边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不?能深究,细思极恐,让人不?寒而栗。
正想得入神之?际,就听到久久不?语的人,低喝打断了她:“不?许胡说?。”
这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让她一瞬飞转思绪,很快又回归到了原点。
也?不?知是因她的话?还是旁的原由?
这一刻他声若寒冰: “你和她…如何能一样?”
她从?未见?过他脸色这样难看,脸上绷着的神情,像是断裂的碎锦,眼?里的扭曲冰冷,像是要碎了一样。
她抿唇不?语,只?是愣愣看着他,看着他在失控边缘,眼?里渐渐失去理智的神色。
到了这个时候,沈姝仿若成了一个局外人,脸上并未出现惊慌失措,也?没有害怕的神色,只?是静静看着他。
好似一脸无?辜的表情,配着她纯然的一张脸,让人不?免见?了,再冷硬的心也?要化成水。
意识到了方才,可能吓到了她,他薄唇紧抿,很快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慢慢恢复冷清,眸里清清冷冷,哪还看得出方才的失控?
良久他缓声说?:“今日你也早些歇着,改日我再来看你。”
随着这话落,他果然阔步往外走,出了屋子。
直到外间听不?到脚步声,沈姝绷着的身子,才得以缓解,她松了肩膀,靠在床上,望着帐顶出神,思绪也?不?知飘到何处?
“姑娘。”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唤了她一声。
是一直候在外的春红,她眼?看屋里人走了,哪还按耐得住,于是后脚也?跟进来。
三两步走到床边的春红,腿脚还是一瘸一拐的,发?丝还带着些许凌乱,就连眼?帘下,还淤青一片,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那样明显的外伤,沈姝就算想要视而不?见?,也?做不?到。
“如何伤成这样,谁欺辱你了。”难得她不?再冷眼?冷语,扭过头问了声。
“不?…不?碍事,一点皮肉伤,过两日就好了。”春红听了这话,却是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她避重就轻,并未将今日在院里的事,说?给?沈姝听,怕脏了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