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离依然看着沈染,墨眸幽深,嗓音有一丝调侃的意味,“那得问我身旁这位姑娘。”
沈染倏然抬头,忽然明白那天她偷偷换了香囊,谢厌离看见了,只是他没拆穿。
她余光看向腰间那藕粉色的香囊。
这就像是他送给她的。
偶尔对她好,偶尔又吓她。
而她刚刚还说不要他的东西。
她垂手捏着,想扔了又舍不得。
都是谢厌离的错,和小香囊有什么关系?
“想要哪支簪子?”谢厌离垂眸,嗓音懒散而轻,难得好耐心。
“这是公子的娘子?长得很娇俏,和您很登对。”老板娘是个会做生意的,以为是夫妻,立刻夸了句。
“谁是这坏蛋的娘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沈染本就有些羞恼,转身就跑。
……
接下来,沈染无论去哪家店,谢厌离都没再上前。
但她能察觉到谢厌离就在不远处。
她想了许多。
一会儿是谢厌离杀人震慑她,又温柔捂住她的眼的模样。
一会儿是谢厌离一脸沉静,为她买簪子的语调。
那个高深莫测又冷戾的男人,像是想哄她。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有一丝怜悯。
她不伤害他,他便没有杀意。
不能找把柄了,谢厌离的心甘情愿不能靠威逼。
但她还想不到下一个计策。
忽然,她嗅到了荷花酥的味道,注意到一旁档口,水眸瞬间明亮。
她今天出门就想吃荷花酥。
“我要十个。”
沈染走过去,把烦恼抛诸脑后,笑得眼弯弯。
“小姑娘,我们家的金丝糕、雪玉糕又香又甜,还是独门秘方,其他地方吃不到。”店家瞧到沈染仙姿玉色,看着便是贵小姐,笑吟吟地贾卖。
沈染瞧着做成了兔子形状的糕点,可可爱爱,心情顿好,又说:“都要十个。”
她拿出了昨晚玉竹给她准备的大布袋子。
以往偷溜出宫,她都会这么扫货,回到宫里能吃两三天。
但再摸口袋,她浑身一僵,笑不出来了。
她没带钱袋。
“给你,不用找。”玄戈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给店家一锭银子。
沈染转身,谢厌离依然在不远处负手而立,那双黑沉的眸正看着她。
是他授意玄戈付钱。
她不要簪子,那便买糕点,好像她接受,就是哄好了。
那冷冷清清的模样,还没玄戈有诚意。
沈染本还挺高兴,忽然就不开心了,拿过一袋糕点就走。
玄戈憨笑着跟在身旁。
“你家主子是个混蛋。”沈染快步走着。
玄戈挠挠头,低声道:“小殿下,您也不能全怪主子,本来就是您想看。”
沈染绷着小脸。
不,谢厌离是故意让她看的,这男人就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本事,不动声色让人入局。
他不想她看,昨晚就不会提出带她入城。
“那县令一家子都是坏人,勾结山匪抢杀百姓,就算禀报朝廷也是死有余辜。他们还趁苍龙卫没来,销毁证据,想嫁祸主子。”
玄戈把好话说尽。
沈染垂眸,想起谢厌离如杀神般坐在上方,那薄情寡义的模样。
那一定是得罪他了,才会在踏进院子那一刻,他就没想让人活。
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