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无奈地点了?点头:“嗯,其实……我前阵子……就想找机会告诉你来着。我……我现在?……我们?……”

唐誉满意地看着白洋的局促不安,虽然心知肚明他俩没什么事,就是纯洁的铁血友情。但是作为一个拥有高质量友情的人,唐誉深知友情的分量多重。

“我和他……”白洋吞吞吐吐。

“他?他名字烫嘴吗?”屈南从没见过白洋这样为难过?。

“啊?哦,我和唐誉他……”白洋的面?颊擦过?一丝不露痕迹的尴尬,他看向唐誉,唐誉面?色像笼了?一层温柔的纱,笑意掠过?他的眼睫毛,眼里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唐誉仍旧不言,他就要看着白洋亲口来说。笑容就绷在?他的嘴角,他还要用力气压住,不然稍微一松劲儿嘴角就要翘上去。

“我和唐誉在?一个公?司工作,他是我上级。”白洋的嘴唇被抿得很干燥,“就是那个壹唐拍卖行。”

“怎么会这么巧?”屈南心里一凉,有种奇异的预感?直扎内心,“壹唐不会是……”

“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壹唐是我家的公?司之一,我回国就刚好进入公?司开?始实习,碰巧就和……”唐誉故意停顿了?一下?,留下?一片浮想联翩的涟漪,而后又正经,“和白洋一起工作。你不觉得我和他特别有缘么?”

白洋夹在?中间,恨不得用手遮住脸。为什么自?己还不晕掉?水生不是说自?己身体很虚弱吗?

屈南叹了?一口气,心口又凉了?一半。这算是什么孽缘?当初唐誉空降,如今还是空降?白洋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千挑万选找了?个好工作,结果一头撞进唐誉的地盘里?他不禁流露出无能为力的忧愁。

白洋看着他忧愁,整个人更是愁上加愁。唐誉你个混蛋,出国读研一趟学坏了?啊!开?始拿捏我了?!

“好吧。”花了?十几秒,屈南才算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严肃地对唐誉说,“那他为什么住院?”

“他晕倒了?,在?公?司里面?。”唐誉顺口就编。

“你出国一趟,回国说话能不能用中国话的语序?”屈南永远站在?兄弟这一边,随时随地准备和唐誉开?战,“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要是在?以前,唐誉或许还真生气,现在?铜牌在?手,他心情愉悦:“结果出来了?,他最近身体太虚弱,休息时间少?,低血糖。”

“身体虚弱,休息少?,低血糖?是因为贵公?司的工作压力太大,在?压榨他的生活时间吧?”屈南的手放在?白洋肩膀上,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既然是在?贵公?司里晕倒,不管接下?来有什么问题,贵公?司都应该支付全部费用吧?如果他需要休假,是带薪休假吧?”

“当然。”唐誉笑着点了?点头,从?此之后,白洋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好,我希望你能履行这份义务。接下?来我想和白洋单独说几句话,你能不能先离开??”屈南说。

“请便。”唐誉做了?个手势,随即转身走向窗边的沙发,姿态优雅地坐下?了?。他没有离开?房间,只是给?他俩让出了?一块地方,也用主人翁的姿态无声宣告他不会离开?,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

而这样的表态在?屈南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施压。他低头问白洋:“他是不是又给?你使绊子了??”

“没有。”白洋小声说,侧脸转在?屈南的影子里,“现在?大家都上班了?,没有以前那么幼稚。”

“不,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带着情绪的。而且我还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你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屈南清秀的眉毛皱在?一起。

应付得过?来,在?床上一直应付得很好。白洋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放心吧,实在?不成我辞职。”

“工作挺好的,为了?他辞职真不值当。但是如果太糟心了?你也别忍着,大不了?不伺候了?。”屈南沉默片刻,还是转回刚才,“他为什么去你家了??”

“帮我拿住院的生活用品。”白洋指了?下?小行李箱,“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吃亏的人,我会给?自?己减压。”

“好吧,有什么事你赶紧告诉我,我过?来接你。现在?他是你上级,我也不好再和他吵什么,到时候他再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对了?,我给?你买的菜和海鲜也顺道带来了?,你这边如果不能自?己做饭就给?护士吧,做个人情。”屈南想让白洋住得舒服点,别受什么脸色,“其实住在?这里也挺好,你要是能听话做复健就最好了?……你其实应该直接打电话给?我啊,我给?你送东西过?来,他为什么在?你家里?”

一边说,屈南一边把衣服里的零食拿出来,唏哩呼噜放在?小桌板上。白洋以前控制体重,什么都不敢吃。两?人继续嘀嘀咕咕聊着,唐誉的情绪大起大伏,从?不高兴到高兴,现在?又不高兴了?。怎么这俩人说话没完没了?的?靠那么近,有话不会好好说么?知不知道社交距离!

等到屈南离开?医院,已经过?了?半小时。白洋把屈南送出病房,回身径直走向唐誉:“高兴了??开?心了??”

“对。”唐誉站了?起来,用平视的角度看向他,微微昂起线条紧致的下?巴,“高兴了?,开?心了?。”

“行,我说不过?你。”白洋理亏。

“别啊,白主席什么时候说不过?我了??不仅说得过?我还打得过?我呢。”唐誉狡猾地翻起旧账,“还为了?屈南打坏了?我一个助听器。我都没告诉家里,我说我在?学校和别人互殴。”

两?个人确实发生过?一次激烈的冲突,都动了?手。但根源绝对不是屈南,只不过?看上去是他。白洋揉了?揉手腕,说:“我和你动手最起码放了?90%的水,懂吗?”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唐誉拽着裤兜里的带子,将那枚铜牌拽了?出来,像一个讨要说法的胜利者?,“你把它放在?陈列室的最中间,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

白洋的瞳孔瞬间扩张,又快速收缩:“你怎么……”

“老六会开?锁。”唐誉微微一笑。暴力打开?也是开?锁的一种。

“你侵犯我隐私!”白洋据理力争,他猜得到唐誉能破译密码进屋,因为之前总是被他破译,但没猜到他釜底抽薪。

“我怕你背着我在?屋里藏其他的男人,所以就打开?看看。不进屋我都不知道,原来白主席的心这么重。”唐誉像是施展着法术,把挣扎的白洋钉在?原地,也凝固了?时间,“这块铜牌是我帮你要回来的。那年你参加比赛,留学生下?场的时候对你竖中指,我帮忙把这件事舆论扩大,赛方迫于压力只能取消他的铜牌,得益于跳高比赛的补位机制,又给?你补发了?铜牌。对吧?我没记错吧?”

白洋被他立场坚定的话包裹起来,目光一会儿尖锐一会儿柔软。

唐誉的目光一会儿低落一会儿得意,也是直到今天他才感?知到这份重量。他并不傻,白洋的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答案,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答案能清晰成这样。他以为按照白洋的脾气来说,他不喊着“我不爱你”就是“爱你”,可自?己也有判断失手的一日。

白洋,他就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

满足感?和不满足感?同时环绕唐誉,簇拥着他的全部感?官,犹如汹涌的浪潮,推他往前,退回来,再推他往前。他一直都没有问过?白洋什么,两?个人打太极已经成为了?常态,如果某一天白洋坚定地直面?问题,自?己或许会察觉到意外。

原来那个不曾回头的伫立的白洋,这么好懂。

白洋气得转回身,病房里弥漫着清新剂的香气,他头顶又冒起火山。这把火还是唐誉亲手放的。

“诶!”唐誉见他回头了?,一把拉住他手臂,“你干嘛去?”

白洋仍旧不回头。

“让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你能不能改改套路?”唐誉胜券在?握,心跳已经不受控,“这块铜牌我以为你不要了?呢,你保存了?多久?”

“你能不能闭嘴!”白洋感?受到了?唐誉的脉搏,扑通扑通地砸向他。

“不能。好不容易抓住你一点马脚,凭什么让我闭嘴?”唐誉一锤定音,“白洋,如果你不承认,我就把这块铜牌挂在?壹唐的天花板上。”

“你幼不幼稚啊?”白洋一个猛回头,想要抢他手里的铜牌。不巧水生推门?而入,两?人立即收了?手,都不太好意思在?长辈面?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