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被他骗了那幺久……
看着少女的表情从惊惶逐渐过渡到绝望,海因茨脸上浮起隐秘而又阴险的笑意。
眼前这个猝然间变得如琉璃般易碎的少女是潼恩唯一的软肋,而今他确信自己已经将潼恩的弱点一手把控。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叫人心惊胆战的炸鸣声,王都的一角燃起了冲天的火光。
仿佛一切都有备而来。
在那个夜晚,整座王城笼罩在叛军绵而不止的马蹄声,枪声在凌冽的空气中交错,血腥的气息如雾瘴般填塞着每一个角落。
待到清晨黯淡的光线为已经逝去的血腥夜晚揭幕,下水道里流淌的是浓稠到几近黏腻的鲜血,残缺的尸体遍布街道,整座王城化作了猩红的修罗场,凛冽的风如冤魂的哀鸣在浓云之下不绝于耳,叫人毛骨悚然。
若伊被强制带回了海因茨的城堡,在那里,她遇见了软禁中的佘利托。
少年祭司终于得见若伊,那颗悬了一晚的心终于晃悠悠的落了下来。
“我兄长他……没对你怎幺样吧?”
若伊一声不吭,沉默得像是一道阴影。
“若伊?”
佘利托小心翼翼的喊着她的名字,心中涌起了不安的预兆。
少女抬起头,迎上少年焦灼的目光。
“佘利托……为什幺不告诉我真相?”她的双眸暗淡无光,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整个人呈现出奄奄一息的颓然,“你……一直在帮潼恩骗我吧……”
佘利托心中狠狠一揪,像是被人揭穿了最隐蔽的秘密,他徒然的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一一六章 木马上的少女
当谎言已既成事实,所有的辩解都变得苍白无力。
在那个夜晚,被禁锢的少女蜷缩在窗台上,一声不吭的看着外面火光冲天的夜色。
佘利托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眼前少女的侧颜异乎寻常的安静,她就像一潭沉寂已久的水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心如死灰的颜色。
他忽然有点追悔莫及。
从统帅病故之日起佘利托就被父兄给软禁起来,也是从那天起他终于得知了家族的野心。
银发贵族因循守旧着可笑而荒唐的血统论,他们不允许混血的杂种掌控这个庞大的帝国,取而代之的疯狂念头日复一日的滋长,最后在这个冬夜的晚上昭然若揭。
佘利托无法改变他们的一意孤行,新帝的登基需要大祭司名义上的首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做交换,在这个血腥的夜晚予她一份安慰之所。
佘利托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父兄竟然会一步一步顺藤摸瓜的挖掘出他和潼恩刻意想要隐瞒的一切,他更没料到的是不久之后,那个向来孤傲冷鹜的年轻少帅竟然会为了若伊,不顾一切的奔赴一场鸿门夜宴。
这场叛乱很快陷入胶着的态势。强将手下无弱兵,潼恩麾下的数万禁卫军虽然在最开始被打得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在行之有效的调遣之下站稳了阵脚,很快就对叛军发起了反攻。
厚重的城门落下,城中未来得及逃离的数万居民沦为海因茨手上的人质。
潼恩的军队对王都的围攻维持了数日之久。隔着厚厚的城墙,城中的喧嚣在冬日惨淡的阳光里变得一日比一日沉寂,最后在一个灰霾笼罩的清晨被少女们凄厉的哭声给撕裂。
围在城墙之外的人不明所以,直到探子战战兢兢的带来了可怕的消息。
“海因茨命人做了几匹……木马……”
前去打探消息的年轻人脸色有些苍白。
“弟兄们还有父母和姐妹被困在城中……海因茨一户户的派人搜查,凡是家里有人是禁卫军的都会被抓进大牢,然后他让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排着队……坐在木马的……上面……”
单是回想起那个画面,年轻人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少女们赤身裸体的被绑在木马上动弹不得,马背上刻意为之的狰狞凸起狠狠的插入女孩们娇嫩的阴户之中,随着木马被牵着在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移动,马背上的机关会使那根粗拙的木棍往返不停的做抽插运动。
下身被木棍残忍的侵犯着,鲜血顺着少女们白嫩的大腿淌下,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整座城宛若人间炼狱。
海因茨的暴虐行径维持了数天,少女们凄婉的哭声彻夜不停,最后在清晨那些痛苦的声音会变成气若游丝的啜泣,最后变成死一般的静寂。
围城的兵营上空一派愁云惨淡的气息。
每个人都惶惶不安,生怕被下一个被海因茨拉上木马的,会是自己的血脉至亲。
潼恩也一日比一日烦躁不安,这厢围城久攻不下,那边海因茨依然锲而不舍的在人们心中散布恐惧的气息,而若伊……他派人四处打听……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她和池羽平安的离开了吗……还是说……?
潼恩根本不敢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围城的第七天,海因茨一如既往派人将那些今日要骑上木马的少女带去城墙之上。
围城的禁卫军们对此又惧又怕。没有人想在那堆即将受刑的少女们之中看见自己的家人。
潼恩远远的站在营地门口与城墙上的海因茨对峙。
清冷的风掀动着年轻少帅那件沾满血污的大麾,猩红的颜色下是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无辜的少女们被逐个带出,潼恩表情阴冷看着这一切,直到若伊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若伊带着一脸超然的沉默站在那堆哭哭啼啼的少女之间。她既不惊惶,也不害怕,她像一座没有心脏的石雕,安静的寂然矗立。
少女失去神采的目光在某个瞬间和潼恩短兵相接,可是又像厌烦极了般迫不及待的挪开。
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就像一瞬间挣断了琴弦,潼恩那张紧绷的脸骤然松垮了下来,他清冷的眸色里升腾起了极度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