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绛姐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澪绛方才停了挣扎。
魏玄戈缓缓撤开了捂住她的手,人在老祖宗房里,要寻她单独说话着实不易,故而特意着人支开了她身边的丫鬟,这才令他趁了空。
“玄戈,你要做甚么?”沈澪绛敛了敛眉问他。
魏玄戈垂眸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抬头望着她道:“阿绛姐姐,昨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放心,玄戈绝不会逃之避之,改日我便……”
却不等他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稍等片刻,我进这屋取些东西…”
两人一惊,魏玄戈先行反应过来,便眼疾手快的拉着人躲到了屏风后面。
房门被打开,便见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悄然进来。
魏玄戈与沈澪绛躲在锦绣山河的屏风后,两人贴的极近,女子身上幽幽的芬香传来,又令他想起那日的榻上之景,滑嫩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优美的身材曲线,情动时搂住自己的呻吟娇喘,魏玄戈低头盯着她那红润的朱唇,心里痒痒的,喉结滚动。
婢女在那隔层之上取了什么东西后便转身走了。
“咯哒”
门复又关上,沈澪绛屏息静气了半响,见她终于走了,才松了气,抬头却发现身前的人痴痴的盯着她的唇,愣了一瞬,才发觉两人靠的如此之近,男子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扑面而来,沈澪绛红了脸颊,抬手轻推开他。
乍然被推开,魏玄戈才回过神。
“我会尽快让母亲派人到府上提亲”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
当今世道女子的贞洁极为重要,对于某些女子来说贞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若被外人发觉在婚前失了贞洁,这便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而变升为整个家族的事,甚至最终成为家族的耻辱。
民间的女子因失了贞洁而被浸以猪笼或以火焚之的事件数不胜数,世家贵族注重礼义仁智,风气虽不似民间那般粗俗,但也曾有婚后被发觉早已失了贞洁的女子被夫家唾骂,不堪受辱而上吊自尽。
魏玄戈不想沈澪绛成为其中之一,也不可能让她平白受了那样的指点,说他自私也好,不顾她是否心悦他也罢,终归他是不会让她轻易沦落到了那般下场的。
可沈澪绛自小跟着父亲饱读诗书,心境眼界皆与那些只懂得呆读《女戒》《女四书》《列女传》等书眼界狭窄的女子不同,年幼读到“三从四德”时她曾这样问过父亲:“出嫁不从夫又如何?夫死不从子又如何?”
顿时将学富五车,博学多才的沈大人问得哑然失语,最后才抚掌笑道:“阿绛我儿,倒与凡女不同!”
所以对她来说贞洁固然重要,“人之乐”也重要,谁人不期盼“两相情悦”?她与魏玄戈之间至多存的只不过是往年积累下来的姐弟之情,至于情爱之说那是半分没有的,若当真成婚,彼时两人心境不同,若他往后遇到自个真正喜欢的女子,她又该如何自处?
沈家家大业大,将养她一个弱女子自是不成问题,大不了便不嫁人,一辈子留守家中,悠悠众口难调,若是一辈子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活,那人之一生又有何意?索性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何乐而不为?
沈澪绛固然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本心,于是道:“男子有责任心固然好,但我不会拿贞洁之事牵绊你,你也无需为此愁恼,便当是意外一场,此后你我仍是姐弟”
魏玄戈听她言罢,却怔住了,万万没想过她竟是这般想法,倒显得自己庸俗了,可又想到那些女子的惨像,便道:“阿绛姐姐说的我都懂,但我还是不愿你整日活在担心受怕之下”
“我…”沈澪绛还想再言,魏玄戈却伸指抵住了她的唇。
“我心意已决,姐姐无需再言”
“……”
倒不成想他是这般的死脑筋,沈澪绛颇为无奈,最后便不了了之,只期盼他能早日想通。
魏玄戈:不听不听,就要你做我老婆!
沈澪绛:无语了家人们…
作者:弟弟是死脑筋,姐姐是新女性。
0008 生情意(4000+)
魏世子说到做到,便见他与沈澪绛分离之后就前往母亲的院子。
这几日郑氏着了风寒,所以便没出院见客,魏玄戈进了屋子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只见郑氏头戴抹额倚在床上,身边丫鬟服侍喝药。
“母亲”他走到床前行了礼。
“玄戈来了”待饮尽最后一口药汁,丫鬟替自个抹了嘴,郑氏才看向他。
侍女拿来凳子,魏玄戈遂在床边坐下,“母亲今日可好多了?”
“好多了”郑氏又想起昨日进府的魏氏与沈澪绛,遂问:“可见过你姑母她们了?”
魏玄戈颔首,道:“昨日便已见过了”
“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怕是都出去不了招呼她们了,所幸你祖母在,定能好好照料她们,你在家时也要帮着些”
其实倒也不用魏玄戈帮甚么忙,府中侍女仆从众多,也轮不到他,这番托词也只是警醒他对待客人不要失了礼数罢了。
魏玄戈与母亲的感情倒还好,一些未违背他意愿的小事他倒也是听的,“孩儿晓得的”
“母亲,我有一事……”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外面进来了婢女。
“夫人,各铺子的掌柜已在外头候着了”
本来他是打算同母亲提与沈澪绛的婚事的,突然又被婢女打断,魏玄戈烦躁的蹙起眉头,今日怎的这么不顺利,看来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罢了,择日再说吧。
“罢了,母亲,您先忙,我的事改日再说”
郑氏近日发现下边呈上来的账本有些不对,便令了众铺子的掌柜来面见她,却不成想与儿子撞了时间,又听他这般说,便点头道:“也好,你先去吧”
魏玄戈便先行礼告退了。
沈澪绛与母亲在国公府小住了几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