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b往他身边挪了个位置，半倚着座椅，懒散垂眸。

四目对上，气氛莫名的暧昧。

他们靠得又近，仿佛下一秒就该做什么更加旖旎的事情。

夏屿念的眼睫乌黑浓长，在傅时?b的注视下正轻轻颤动着，傅时?b似被蛊惑了，伸手摩挲上去。

夏屿念没动，睫毛颤动得更快，来回刷着傅时?b的手指腹。

傅时?b感觉到心尖上的痒意，手指沿着他眼睑、鼻尖滑落下，落在昨夜被自己咬破了的唇畔上，轻轻一按，松开手。

夏屿念闭眼又睁开：“学长你干嘛？”傅时?b：“不干嘛。”

夏屿念弯了一下唇角。

傅时?b又撩上他头发，像好玩一般，随意拨弄。

夏屿念低下声音：“学长，你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傅时?b不在意地问：“你想听什么？”夏屿念：“随便，什么都可以。”

傅时?b神色稍顿：“好奇？”夏屿念：“嗯，好奇。”

傅时?b：“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夏屿念不信：“为什么会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一件有趣好玩、值得记忆的事情都没有吗？”傅时?b想了想，摇头：“没有。”

夏屿念略微失望，傅时?b的童年，难道真的只有一片灰暗阴霾吗？“那不开心的事情，能说给我听吗？”他又问。

傅时?b奇怪道：“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说？”夏屿念：“不开心的事情，你真的都忘了吗？”傅时?b撩拨他发丝的手指收回：“想不起来了。”

夏屿念点点头，没有再问。

他不想揭傅时?b的伤疤，这样他倒是能理解傅时?b对待他们关系的犹豫和谨慎了，越是情绪上容易冲动的人，在理智尚在的时候，其实越会努力想克制。

小时候的那些经历，或许才让他不是那么容易亲信人，轻易不肯完全交出自己。

夏屿念趴回身，握着笔无意识地在手下草稿纸上涂画，傅时?b问他：“在想什么？”夏屿念闷声说：“没有，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傅时?b：“为什么心里不舒服？谁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夏屿念：“没有。”

他就是有点心疼傅时?b，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傅时?b不是瞎子，夏屿念这不正常的模样加上早上说的那些话，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是不是蒋肆垣找你了？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夏屿念的神色更郁闷：“……这你也猜的到啊？”傅时?b：“他那人就是这个性的。”

“哦，”夏屿念酸溜溜地说，“你可真了解他。”

傅时?b问：“他跟你说了什么？”夏屿念有些不得劲：“没什么，随便聊了几句而已，后来我就删除拉黑他了。”

傅时?b：“真的？”夏屿念：“真的啊。”

傅时?b不信，拿出手机，当着夏屿念的面翻出了蒋肆垣的电话号码，直接拨出去，夏屿念问他：“你要做什么？”傅时?b没理人，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傅时?b按下免提，夏屿念只能闭嘴不再说话。

蒋肆垣先出声：“傅时?b。”

傅时?b语气冷淡：“为什么骚扰夏屿念？”那边安静了两秒，蒋肆垣再开口时声音也冷了：“你特地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个？他跟你告状了？说我骚扰他？原来你男朋友是这种嘴碎又小肚鸡肠个性的啊，这你也看得上？”傅时?b仍是那句：“为什么骚扰夏屿念？”蒋肆垣呼吸渐重，压不住恼羞成怒：“你质问我？你为了他质问我？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变成这样了？”傅时?b：“所以你确实骚扰了夏屿念。”

蒋肆垣的声音陡然扬起：“是又怎么样？你在紧张什么？害怕我把你以前不好的事情告诉他，坏了你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吗？你这样有意思吗？”傅时?b拧眉，身旁夏屿念示意他挂电话，傅时?b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平静和对面人说：“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我跟你无话可说，就这样吧。”

蒋肆垣：“你真的要跟我绝交？”傅时?b：“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再做朋友，以后不要联系了。”

挂断电话，傅时?b将蒋肆垣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夏屿念看着他的动作：“真打算绝交了？”傅时?b仍是那两个字：“很烦。”

傅时?b是这样的人，他彻底觉得厌烦时，是真的一点念想都不会给人留。

夏屿念想着，那一个星期傅时?b冷着自己，其实没有真正生他的气吧。

傅时?b转眼看他：“他跟你说了我以前的事情？”夏屿念面色讪然：“你猜到了啊？”傅时?b：“嗯。”

傅时?b：“说说吧，他都说了些什么。”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屿念也不再隐瞒，慢慢把蒋肆垣跟他说的那些复述了一遍，注意着傅时?b脸上表情：“……他就是说了这些疯言疯语。”

傅时?b仍蹙着眉，神色倒始终平静：“你怎么回的？”夏屿念又把自己回复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问傅时?b：“他说的，是真的吗？”傅时?b看着面前人，眼中隐约有笑：“真的心疼我？”夏屿念无奈：“你的重点为什么是这个啊？”傅时?b：“你不高兴，是因为他烦着你了，还是因为他说的事情真的让你介意了？”夏屿念赶紧摇头：“我是不高兴他诋毁你。”

傅时?b满意了：“那不必不高兴，随便他怎么说。”

夏屿念：“你真的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了吗？”傅时?b：“嗯，没什么好在意的，今天要不是他提起，我都快忘了。”

傅时?b轻描淡写地说他快忘了，夏屿念听着心里却越发不得劲，傅时?b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才十二岁，心理创伤哪里是那么容易抚平的。

傅时?b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反过来安慰他：“真的没事，别多想了。”

夏屿念：“……好吧。”

稍一迟疑，傅时?b又说：“不过他说的其实也没错，我当时确实差点失手杀了人，你不害怕吗？”“我为什么要害怕？”夏屿念不以为然，“我都说了，你那是自卫反击，几个大人欺负你当时一个小孩子，你就算真把人捅死了，也不能怪你吧，学长你不要被别人的话带偏了，这事从头到尾你都没错。”

傅时?b：“谢谢。”

他说得真诚，夏屿念有些微赧然：“你别跟我说谢了，怪不好意思的。”

傅时?b笑了一下：“还是得说，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因为这事安慰我的人。”

夏屿念：“你爸妈呢？”傅时?b：“我爸觉得我丢了他的脸，我妈我怕她担心，没跟她说过。”

夏屿念：“……你不是还告诉过那个蒋肆垣？他都没安慰安慰你啊？他还得意说你只告诉了他，没告诉过其他人。”

那句“他人生一半还多的时间我都参与过”，夏屿念确实有些耿耿于怀，虽然傅时?b说，跟时间长短没关系。

傅时?b摇头：“我没特地告诉他，他家里以前跟我家是一个小区的，所以我跟他小学就是同校，事情当时发生在家里，整个小区都传遍了，我家后来还因为这个搬了次家。”

夏屿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