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禁不说话，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从头到尾将他?看了一遍。

半天，他?才幽幽开?口：“如你所见。”

白离瞪着?他?：“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允禁不紧不慢地说：“我喜欢用别人?的身体，这样就算你杀我一百次，我也?死不了，不是么。”

白离心头蓦地一沉，身体里的温度像是忽然被抽了干净，寒意一瞬间顺着?脊椎爬上了头顶。

“你！”他?脚下踉跄两步，几乎没站稳，“你”

允禁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你这个人?啊，十分无趣。”

“一个灵魂而已，是谁有那么重要吗，这具身体又没变，你喜欢的难道?不就是这副皮囊吗。”

“你这个疯子！”白离额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把我师父还给我！”

“还给你？”允禁呵呵一笑?，弯着?眼尾说：“不想先玩玩吗，跟我，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他?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指尖划过眉眼，缓缓向下停在嘴唇上，动作嘲弄：“多么完美的身体，就是不知道?在床上……”

“闭嘴”

白离惨叫一声，手中长剑呼啸而出，疯了似的冲上去，一把掐住允禁的脖子，睚眦欲裂地吼道?：“王八蛋，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竹屋轰塌而倒，允禁拨开?脸上的雪，被他?摁在地上，嘴角扯出笑?意，接住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感觉怎么，你这么着?急想试一试？”

“闭嘴，你这个畜生?！”白离双目充血，横在允禁脖子上剑，因?用力而控制不住发颤，怒吼道?：“滚出来！从我师父身体里滚出来！”

允禁不躲，任由剑刃抵在咽喉，脸上的笑?愈发张狂，在白离眼中扭曲成刺目的模样。

“怎么滚。”他?呼吸困难，喉间溢出笑?声，“我还……什么……都没做，你这样说……容易让人?……误误会呢。”

白离猩红地眼里快要滴出血来，渐失的理智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要将允禁掐死：“我再说一遍，把我师父还给我”

“要是我不呢……”允禁面目狰狞，擒住他?的手腕，“你能……如何？”

“杀了你！你以为?我不敢吗！”剑刃在他?喉间划出一道?血痕，白离揪着?他?的衣领，把人?狠狠提起来，砸入雪中。

“……你要是敢，”允禁贴地滚了数圈，捧腹咳嗽起来，笑?道?：“刚才为?什么不杀我，窝囊废，你真没种啊。”

“你不敢。”

允禁撑着?身体站起来，面容扭曲道?：“可是我敢啊，要我帮帮你么。”

他?踉跄站稳，抬手召出一张符，捏在指尖轻轻转动：“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白离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他?。

“无妄符，还是当初你教给我的呢。”

说着?，允禁戏谑一笑?，将那符化作一柄弯刃，然后猛地袭向自己喉间。

白离心跳骤停，双腿几乎不能站立，往前扑了几步。

允禁却?顿住了动作，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说：“别这么激动嘛，我还没玩够呢，怎么舍得就杀了自己呢。”

白离握紧拳，手心的痛刺得他?清醒了几分：“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276章 终章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允禁不回答, 把玩着手里的弯刃，半晌才发?出一声冷笑。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好，你要这么维护他?。”

“明明是我比他?先认识你, ”允禁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隔着雪幕看着白离：“九重山上, 你从修炼到成神，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你被那些?东西汲取神力、肆意践踏的时候，是我分担了你的痛苦，后来你被贬下衡河，我放弃登仙的机会, 到人间来寻你，想尽办法?只?为?能让你重回神界。”

“我做这些?，难道错了吗，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只?会哄骗你、千方百计想把你据为?己?有的恶鬼吗？”

白离迎着他?的视线，透过风雪看到了他?眼中万般的不甘。

“世事难测，那就是我的命, 我从未想过再回九重山, 也从来没想再成神。”

白离一字一句道：“过去?那么久的事情，现在?拿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两?千年前你没有错，但你不该用禁术害人，更不该为?了一己?私欲……”

“我害了谁？”

允禁冷哼：“两?千年前, 我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误摘了一株花，两?千年后我去?人间，为?了找到你, 做那些?事情是迫不得已，但我真的有害死过谁吗！”

“你说我为?了一己?私欲，那你呢？”

“你为?了跟那只?恶鬼在?一起，用禁术豢养出婆罗刹鬼，害死了太山脚下那么多人，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我？”

白离抿紧唇，一时无法?驳辩。

“你以死谢罪，一了百了，倒是高尚，可?你用一条命就能偿还?完那些?血债吗，两?千年前，死在?太山脚下的人是我替你掩埋的，没死的也是我救走的，我还?在?太山守了千年，我对不起你什么？”

“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对不起那些?被你害死的生灵。”允禁冷嘲着笑了声：“你一句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就想把过去?一切都抹掉，你真是好高贵啊。”

“你眼里只?有那只?鬼，即便入了这过去?阵，你的回忆里也只?有他?，就这么容不下其他?东西吗！”

“你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允禁攸地出招，那弯刃穿透雪幕直逼白离面?门而来。

白离没躲，千机剑感应到危险，咻地出鞘，截住了弯刃。

允禁召回弯刃，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冷冷地说：“我想要你留在?这里赎过去?那些?罪，还?想要那只?恶鬼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