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齐国深陷异性?王傅容璋谋反的漩涡,战火连绵,甚至都城长歌也没能幸免。

当时夜明?宫被破,他?陪着齐衍青逃亡长歌东郊的行宫,没想到傅容璋早就在那里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瓮中捉鳖。

雪上加霜的是,当时齐衍青染了时疫,逐渐体力不支,身边的亲卫人数也根本不够和?傅容璋抗衡。

情急之下,他?只能提前在悬崖壁上凿出?一方小洞,将那个人、亲卫和?几日的饮食药物藏好,自己则伪装成?齐衍青坠下悬崖,假死骗过傅容璋。

那时,他?便是掰开了齐衍青拼命拉住自己的手,毅然决然跳下悬崖,闪躲时还?被崖上的碎石刺伤了右胸口,留下一处难以磨灭的狰狞疤痕。

直到多年?以后,齐衍青每每见?着他?这处伤疤,都依然忍不住唏嘘感伤。

“多保重,加百列,我先行一步了。”

按着剧本安排,初时越身体后仰,借助威亚和?鼓风机营造出?高速坠落的效果,朝着圆台下倒去。

顺利的话,他将直接落在布置好的软垫上,这一幕就算圆满结束。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在即将坠落的瞬间,他?的手腕却被人死死拽住。

“不,不能,决不能……”

完全没有借助威亚的力量,裴言卿削瘦的身体迸发出惊人的力气,生生让初时越悬在了圆台边缘。

他?乌润的眼眸大睁着,眉尖颤抖,似乎看到了让人绝望无比的画面,脸色雪白,眼尾的晕红却越来越浓郁。

湿漉漉的水汽在眼底积蓄,逐渐化为?盘旋的泪滴,汹涌地滚落下来。

回想起过去的不只是初时越,还?有他?自己,而且此时的他?远不如初时越那般冷静。

当年?十月坠落悬崖生死不知?,等到傅容璋撤军,他?们终于能下山搜寻时,那个人已经被碎石洞穿肺腑,鲜血染透了附近崖壁,若非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早就没了命。

即使如此,他?也是拼尽全力寻医问药,将各国大大小小的名医召集了数十人,没日没夜地施救,才勉强为?十月抢回了一线生机。

他?险些就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惊恐、绝望、懊悔,裴言卿被这些疯狂的情绪攫住,浑身忽冷忽热,眼前一阵阵发?黑,仿佛溺水的人攀紧眼前的浮木,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宛如重锤狠狠敲击在初时越心?房,胸口抽痛得难以自抑,他?恨不能一把将裴言卿抱在怀中,安抚那人的惊恐和?痛苦。

而也就在这时,裴言卿的身子忽然晃了晃。

初时越加上道具的重量本来就不是他?能承受的,加上生病初遇还?虚弱着,强烈的情绪刺激下,他?还?是力气耗尽,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眼前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身下是毫无遮挡的圆台,更没有威亚的保护。

也就在此刻,初时越猛力一拽,将他?拥入怀中。

“噗通!”

两?人相拥着落到了充气软垫上。

“初老师,裴老师,你们没事吧?!”

Sharon带着道具组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本来他?们沉浸在裴言卿流泪的绝美镜头中不可自拔,哪知?变故突然发?生。

即使软垫绝对承受得住两?个成?年?男人体重的冲击,毕竟裴言卿没佩戴安全措施,他?们也实?在是放心?不下。

然而还?没冲到近前,初时越忽然冷冷喝了一声:“你们都别过来!”

不容置疑的命令式语气,背后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森森冷意,似乎再近一步触及那人的雷区,他?们将要付出?的代价,绝非一场演出?事故的责任那么简单。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初时越手臂一挥,悬在圆台内的遮光布落下,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住。

没有了旁人打扰,初时越才能沉下心?查看裴言卿的状态:

“言卿,醒醒。”

裴言卿长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的泪水始终没有停,仰头痴痴地望着初时越,手指缓缓抚上他?的侧脸。

“我没事,这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吗?别担心?,那些事都过去了。”

初时越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贴近自己毫无遮挡的右侧胸口:

“你看,根本没有疤痕,现?在的我们再也不会面对七百年?前那种危险了。”

“十月……”

裴言卿轻轻哽咽,秀丽的眉紧皱,面颊抬起,漫无目的地寻找了好一阵,忽然喘息着吻上了初时越的唇。

被泪水浸透的唇瓣柔软又苦涩,又仿佛沾了露滴的玫瑰花瓣一般清甜芬芳,他?开始急切地啜吻,仿佛想要迫切地确认眼前人的存在:

“呜……不能……嗯……离开我……”

虚弱的身体很快支撑不住,眼见?着裴言卿眼神逐渐迷离,慢慢向后栽倒,初时越托住他?的背脊,整个人拥覆而上,加深了这个吻。

遮光布内面的反光足够他?将裴言卿泛着细汗的额头、苍白的脸和?红润的唇看得清晰,也足够他?舐去对方眼角的泪,再将唇齿辗转细致地摩挲一遍。

“呜……唔……”

裴言卿被吻得快要窒息,即将晕过去的瞬间,意识又被清冽的气息拽回,浑身滚烫又发?冷,连脚趾尖都紧绷得蜷曲。

初时越揽着他?的腰,将人缓缓放倒在柔软的气垫上,再和?裴言卿双手十指紧扣,两?具身躯中无缝隙地紧紧贴在一起。

“难受……呜……”

裴言卿细细弱弱地挣扎着,直到初时越触及了什?么,他?浑身一颤,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粘稠深沉的黑暗席卷而来,他?眼睫垂落,嘴角溢出?餍足的轻哼,沉入了黑甜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