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时樾,目光转向林星晚,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冰冷:“晚晚,过来。”
那声音像魔咒,带着林星晚熟悉的掌控力。她身体一颤,抓着时樾手臂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指尖冰凉。
时樾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撤离。那细微的动作,却比周叙白任何一句羞辱都更让他痛彻心扉。
他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他像一尊瞬间失去所有支撑的石像,僵在原地,看着林星晚低着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步步,缓慢而僵硬地,走向那个穿着昂贵大衣、如同王子般完美的男人。
每一步,都像踩在时樾的心尖上,碾得粉碎。
周叙白伸出手,自然地、带着绝对占有意味地揽住林星晚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抬手,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刻意,用指腹温柔地、却极具羞辱性地,重重擦过林星晚红肿湿润的唇瓣,抹掉上面属于时樾的痕迹和唾液。
“脏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时樾耳中,带着极致的轻蔑。
直至林星晚的嘴唇被擦得红肿,他才轻柔的吻了上去。
林星晚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让它落下。
周叙白不再看身后如同丧家之犬般僵立的时樾,揽着林星晚,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从容地转身,走下天台。
沉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天台的风,也隔绝了时樾最后那道如同被遗弃的幼兽般、绝望到极致的目光。
……
023时樾医院绝望拥吻质问林星晚(虐)
市二院,血液科VIP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被昂贵的香氛冲淡了许多。
张慧芬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有了劫后余生的光彩和希望。顶级医疗资源的介入效果显著,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时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着一个苹果。
他低着头,动作有些笨拙,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母亲病情的好转本该是最大的慰藉,可天台那一幕,周叙白那句“靠着女人施舍来的医药费”,像毒刺一样深深扎在他心里,日夜折磨。
“小樾,”张慧芬虚弱却温和的声音响起,她看着儿子紧抿的唇线和周身散发的低沉气压,眼中满是心疼和了然,“妈……是不是拖累你了?那些钱……是不是让你……”
“妈!”时樾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他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说什么呢!钱的事解决了,你就安心治病!医生说配型很成功,很快就能做移植了,你一定会好的!”
他不想让母亲知道那些钱的来源,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为此承受的屈辱和那个如同天堑般的差距带来的绝望。
张慧芬看着他强装的笑脸,轻轻叹了口气。她的儿子,她怎么会不了解?那眼底藏着的痛苦和挣扎,瞒不过一个母亲的眼睛。
她伸出手,枯瘦的手轻轻覆在时樾紧握成拳的手背上,冰凉的温度让他微微一颤。
“小樾,”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平静,“妈活了大半辈子,啥苦都吃过,啥人也都见过。钱……很重要,它能买命。但妈不想让你以后活在痛苦中……”她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慈爱地看着时樾,“那天……来看我的那个姑娘……”
时樾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电流击中!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慌:“妈!你……你看到谁了?谁来看过你?”他明明要求过院方保密!
张慧芬看着儿子瞬间失态的反应,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她露出一个虚弱却了然的微笑:“是个……长得跟仙女似的姑娘。那天你出去打水,她悄悄进来了一下,放下一个很漂亮的花篮和一盒……很贵的进口营养品,站在门口看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护士后来才悄悄跟我说,那就是……帮了我们家大忙的林小姐。”
林星晚!她竟然……来过?!
时樾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汹涌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复杂情绪感激?愧疚?难堪?还是……一丝隐秘的、不敢奢望的悸动?
她那样高高在上、视他如尘埃的人,竟然会亲自踏足这充满病痛和消毒水味道的病房,来看望他卑微的母亲?
“她……她说什么了?”时樾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一丝……卑微的期待。
张慧芬轻轻摇头:“没说话。就那样站着……姑娘的眼神……很复杂。”她看着儿子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小樾,妈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但妈看得出来,那姑娘……心里有你。”
“心里有我?”时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自嘲,“妈,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林氏集团的千金!她随手扔掉的包,都够我们这种人活一年!她身边站着的是周氏集团的太子爷!而我……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算什么?我拿什么……”他激动得说不下去,痛苦地抱住了头。
母亲的猜测像一把盐,狠狠撒在他鲜血淋漓的自卑上。
“傻孩子……”张慧芬心疼地看着他,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钱说了算。妈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时樾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刻进灵魂的执念,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是!我喜欢她!我爱她!没有她……我活着跟死了没区别!”他低声诉说着内心深处最深的情感,像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血泪的控诉,“可我拿什么爱她?我连保护你都做不到!我除了这条烂命,我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病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推开了。
林星晚静静地站在门口。
她换下了昂贵的套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大衣,长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脸上没有妆容,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清冷易碎的美。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显然是刚来。
她听到了。
听到了时樾那如同困兽般的嘶吼,听到了他绝望的剖白,听到了那句“没有她……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空气仿佛凝固了。病房里只剩下时樾粗重的喘息声。
张慧芬看着门口仙女般的姑娘,又看看瞬间石化、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巨大恐慌和难堪的儿子,轻轻地、带着鼓励地,拍了拍时樾僵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