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伴侣是要关心姐姐的镜流,把头?靠在方才被自?己拽紧的尾巴上,轻柔地用脑袋摩挲了两下,以示安抚。

“我,镜流,我不?是,不?是”

支支吾吾的飔风引起了小蛇的疑惑,伴侣心虚的模样让镜流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听叶的身份。

“她是你的姐姐,飔风,不?是你的猎物。”

依旧以人类亲缘关系看待动物们的小蛇,无法接受飔风犯下弑亲的恶行,而飔风看着小蛇郑重的目光,让杀意?渐渐散在空气中。

“我知道,镜流。”

得到了飔风隐含的保证后?,稍微放下心的镜流不?再?提及此事。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的要求,哪怕听叶死?在这里,飔风都不?会对她多投一个眼?神。

何况,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

因为失血过多,听叶的身躯不?断抖动着,明明全身都被灼热的阳光包裹,但这条眼?王仍就因为失温而不?断颤抖。

于是,顾不?得细究伴侣的罪状,焦急的镜流匆匆落下一句:“飔风,我得去上次的地方找那些人,她的伤需要缝合,我救不?了她,你在这里守着,我怕其他?动物会对她下手。”

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准备离开的小蛇又补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不?要担心。”

小蛇不?是没有想过把听叶直接送到村子里,省去带着柳妆回来的时间,或许听叶能得到更好的救治。

可,听叶伤得实在太?重了,而且这位警惕的伤员压根不?会配合他?们的运送。

万一她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镜流会后?悔一辈子的。

为了听叶的蛇身安全考虑,小蛇只?能遗憾放弃了这个办法,甚至善解人意地准备为许久未见的姐弟俩留下闲谈的私密空间。

于是,尾音未落,甚至还?未得到飔风的应允,镜流便化身为一条浅灰色的虚影,直直钻进低矮的灌木中,留下愣在原地的飔风。

已经去了好几次村子的小蛇,轻车熟路,一路狂奔。

呆呆看着镜流已然消失的背影,作为被他?遗落在原地的伴侣,飔风的心情五味杂陈

镜流总是那么温柔,可是,为什么小蛇总要在别的蛇身上花费那么多的心思?

想到这儿,飔风冷厉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听叶身上,黑色的圆瞳中凝起了深深的杀意?。

自?从爱上镜流后?,这条霸道又残忍的蛇,接受不?了任何能分散走?小蛇注意?力的东西。

何况,自?从在北部领地因为猎物之争闹翻的他?们,早就不?似幼年时那般亲密了。

所以,去年的听叶才会放弃兄弟的庇护,一条蛇离开北部追寻着自?己的爱情而去。

*

听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兄弟对自?己的杀意?,她不?是镜流,受伤前也?算称霸一方的领主,作为一生都在征战的眼?王,对于同类的敌意?,听叶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如今虚弱至极的她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击。

为了掩盖自?己的软肋,她只?好将压着什么活物的尾巴圈得更紧了些,将头?搭在身体上,盖住了某个即将探出的黑棕色头?颅。

这条已经是强弓之弩的蛇嗤笑一声,对着飔风发起了挑衅。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飔风。”

既然飔风不?想和平相处,那么就算打不?过,听叶也?不?会让面前这条蛇太?好过。

与飔风极为相似的墨瞳注视着他?,停顿了片刻,强行将尾部蠕动的活物镇压回去的听叶继续说道。

“嗜杀、暴虐、残忍又冷漠,也?就只?有刚才那条蛇跟母亲,会觉得你稳重又体贴了。”

从云端泼洒而下的阳光雾蒙蒙的,不?再?像之前一般明艳,衬得两条蛇愈发阴气森森。

“如果,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那条漂亮的蛇,”

飔风缓缓摆了摆信子,打断了听叶不?怀好意?的挑拨“没有蛇会信你的话?,他?在我这边。”

确认了无数次自?己在小蛇心目中的地位后?,从镜流身上汲取到足够多爱意?的飔风,早就不?似之前那般惶恐不?安了。

“倒是你,听叶,不?说你还?活不?活得过今天?,就说,”飔风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听叶扭动着的尾间,吐出了信子。

听叶看着飔风捕捉信息的动作,僵直了身体,把尾巴缠得更紧了。

可太?迟了,去除了血腥味的掩盖,飔风探到了听叶一直试图掩藏的秘密,他?立起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听叶。

“你尾巴下面藏的那条蛇,我觉得,他?很适合作为我伴侣的晚餐,你说呢?”

本来还?能跟飔风你来我往的听叶,在听到这话?后?,如同被捏住了七寸,她同样立起身体,愤愤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充血的墨瞳里斥满了怒火。

“你敢动他??!”

下一秒,发觉自?己说错话?的听叶在飔风戏谑的注视下,颓然地缩回了原地。

情绪激荡之下,听叶的伤势更严重了。

疼痛让她再?也?压制不?住尾间的另一条蛇,一条比镜流略微纤细一些的成?年雄性眼?镜王蛇艰难地钻了出来,避开听叶的伤口,蹭了蹭她。

“为什么非要逞强?”

不?等听叶回答,突然瞥见一旁飔风的蛇吓得枕鳞都扩开了,他?瑟缩地立起身体,颤巍巍地挡在了听叶面前,“你,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我很凶的!”

飔风看了看这条还?没镜流大的同族,又嘲笑了听叶一次“你喜欢幼崽?”

将自?己之前的行为忘得一干二净的飔风,看着恨不?得咬死?自?己的两条蛇,懒洋洋地盘起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