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寿安堂的陈妈妈也前来替林老夫人传话,让林听过去一趟。

林听匆匆前往寿安堂。

见董菀和王家姨母,余氏一干人等也都被林夫人请去了寿安堂用茶。

表姐王念云站在王家姨母身后,见到林听,亲热地走上前道喜:“恭喜二表妹,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这位王家表姐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同姐姐关系亲近,而自从林听入府之后,表姐看她的眼神中满是鄙夷轻视,话语中含沙射影意指出她被商户教养长大,满身市井气,上不得台面。

“表姐这是何意啊?听儿听不懂表姐到底想说什么?”

林听见那王家姨母和表姐一道前来,便知这对母女又要作妖。

王念云笑道:“原来二妹妹还不知呢!今日谢家二郎亲自去求董姨娘上门提亲,我也将嫁给侯爷,今后那不得是一家人了?”

林听冷笑道:“谁要嫁给二表哥。未得父母同意,表姐慎言。”

王念云面上堆着笑,心里却想着只等这死丫头嫁入谢家,看怎么收拾她。她是长房长媳,日后把持谢家,还不将这死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哟,二表妹还害羞了,姨母已经点头答应这桩亲事,难道二表妹竟还看不上谢家二郎不成?”

林听不理会王念云的阴阳怪气,看向母亲余氏,余氏虽面带笑容,但眼神似有些躲闪。

林听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今日王家姨母带着表姐登门,原来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促成她与谢玉卿的亲事,林家便不会让一个出嫁女管家,姨母再说服母亲帮她夺得管家权,母亲素来听姨母的话,姨母自然有办法劝说母亲不再追究她私吞银子的事。

母亲不懂做生意之事,说不得还会将珍宝阁交给她打理。

此一举多得,姨母这如意盘算打的真好啊!

林听看着满脸堆笑,故作亲密的表姐,又看向坐在东面尊位上,一脸势在必的姨母,问向母亲余氏,“母亲也觉得我嫁入谢家是门好亲事吗?”

余氏看了看姐姐,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劝说林听,“母亲觉得这门亲事很不错,谢家二郎是嫡出,人品才华万里挑一,等到日后考取功名,必定前程似锦。你虽为相府嫡女,但毕竟在流落在外多年,养了一身商贾习气……”

王家姨母接过余氏的话头,“是啊,得了谢二郎那般的夫君,听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林听垂眸敛去眼底愤怒失落的情绪,谢玉卿的确是个俊美如玉的君子,人品才华均无可挑剔。但在母亲心中,她竟如此不堪,就好像谢玉卿能瞧上她,已是对她天大的恩赐。

往日林听虽羡慕姐姐才华出众,二表哥和姐姐兴趣相投,两人畅聊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每每想来,或许会有些羡慕和失落,但她却从未否定贬低过自己。

姐姐会的,她恰好并不擅长,但她会的,姐姐却并未会。

可见人人皆有优点长处,只是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

如今母女好不容易重逢,她尚且未感受到母亲的关爱,没想到却被生母如此嫌弃。

余氏也附和道:“听儿,姨母也是为了你好。”

见余氏越说越离谱,被王家姨母牵着鼻子走,林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桌上,“听儿是我林家的嫡出女儿,我看这京城中还敢有谁嫌弃咱们听儿不成!”

林听怔怔地望着林老夫人,忍住眼中涌出的泪意,走到林老夫人身边,低低地唤了一声“祖母”。

林老夫人将她搂在怀里,“孩子,别委屈,祖母为你做主。”

林老夫人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那坚定信任的眼神给了林听力量,似填补了她心中对母爱的遗憾。

王家姨母见林老夫人发怒,赶紧起身,劝道:“老祖宗,您别生气,今日是听儿的好日子,如今林家双喜临门,凝儿即将嫁入宁王府,听儿也有了好归宿,您应该高兴才对。”

“哼。”林老夫人一声冷哼,“咱们林家的事,岂由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王家人竟敢做我林家的主?”

林老夫人态度强硬,丝毫不留情面,余悠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当众反驳。

只是低声下气地好言劝说,“老祖宗说的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亲戚,我也是关心听儿。谢家二郎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郎,京城贵女哪个不想嫁给谢玉卿啊!难道听儿眼光太高,竟连谢家二郎都瞧不上吗?”

林老夫人满是怜爱看向林听。王家姨母虽然满腹算计,可她这句话说的没错,谢玉卿人品才华无可挑剔,又是林听的心上人。虽知王家姨母心怀鬼胎,林老夫人并未一口回绝,也是怕错过是孙女的好姻缘。

林听低声提醒林老夫人,“祖母,先查明珍宝阁铺子被私吞的银子要紧。”

她虽爱慕谢玉卿,但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拎不清。

林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听儿的婚事等他父亲下朝一家人商量后再做决定,倒是眼下有件极要紧之事需处理。”

林听得知姨母和董菀一道登门,便知姨母定然没安好心,便早一步将证据交给了林老夫人,又让人去珍宝阁拿人,这会已经抓住了钱掌柜,想办法撬开钱掌柜的嘴,已经审出了背后的主使。

“既然听儿的姨母也在,事关珍宝阁的钱掌柜私吞银子一事,老身有几句话想问问王家姨母。”

董菀知林老夫人不好惹,似要对王夫人发难。知在林家是这位林老夫人做主,为避免尴尬,怕受牵连,便起身对林老夫人行礼告辞。

董菀走上前去,将那白玉镯套在林听的手腕上,笑道:“这是玉卿的母亲托我转交给你的,姐姐还病着不能亲自前来,请你见谅。这是她送给儿媳的见面礼。”

董菀的一番话说的极为圆滑完美,身为妾室独得老侯爷的信任,又在老侯爷死后掌管着偌大的候府,心思主张自然都不简单。

若林听不收,便是当众拂了谢玉卿的脸面,打了两家的脸,只得先收了,想着再找机会还给谢玉卿的母亲,便对董菀行了福礼,送她出了寿安堂。

她再次回到寿安堂,林老夫人已经命人关了门,打算审问王家姨母。

林老夫人冷冷一笑,看向儿媳余氏,“你跪下!”

余氏吓了一跳,“老祖宗,不知我究竟犯了何错?您竟要如此重重罚我,我毕竟是孩儿们的母亲,是郎君明媒正娶的妻。”

婆母竟然半分也不留情面,竟然让她当着外人和女儿的面下跪。

“哼。”林老夫冷笑道:“你还知道你是孩子们的母亲,身为母亲,你竟半分都不为孩子着想,勾结外人,算计自己的女儿。”

余氏双腿发软,面白如纸,原来婆母都猜到了。

自从查清珍宝阁出事是姐姐所为,她也怪姐姐将手伸到了自家的铺子,吞了珍宝阁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