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没有了,段翎这才松手,把她说了好一通,林听听着,讷讷点头,但是没两天回来,头发乱糟糟的,辫子不知道是被谁弄乱的。
段翎怒火中烧,拉着她就要去人家家中理论,林听好说歹说,是自己从马上掉下来弄乱的,她这才罢休。
只是没两天,她衣服又破了,这下段翎忍不了,带着林听就上门了。
李宝音被林听那天那句话吓得不轻,回去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她终于想出个办法,那就是让林听怕她,不敢再靠近自己,也能间接打击段翎。
她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聪明,没想到没几天放学后,她刚坐在饭桌前,人就找来了。
段翎笑容僵住,不是,他是不是教育方法出问题了?他想教的不是这个!她到底都跟自己学了什么?
一向觉得自己正确的他,第一次反思到底哪里出现问题。
林听吃过饭后,倒头睡在床上,外面雷声大作,也没将她吵醒,她用被子蒙着头,段翎来看,怕她捂死了,给她将被子向下掖了掖,把散在脸上的碎发也给她拨到耳后去。
他站了一会儿,终于离去,没过多久折回,点一盏灯,坐在她床边,捏了根针,对着灯光把她那天被撕破的衣裳一针一线细细地补起来,他还没过十八,并不精于此道,缝个两三针,就要皱眉再靠近灯细看,到底歪没歪。
灯下补衣是件体力活,没多一会儿,他白皙的额头就沁出许多汗来,焦躁地咬着下唇,眼睛都变得干涩,缝了一半,针扎在指腹上出了血,他气得把衣裳丢在地上。
让她自己补算了!林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还配他给补衣衫。
段翎烦躁地想了一阵,见着林听安安静静睡着,好像想到什么,眉宇之间皱得更深了。
言传身教,林听学偏了,该不会是他作风不正,没以身作则吧?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极为有可能,年幼时候,兄长为了让他勤于练功,便每日天还不亮,就在院中舞剑了,他的确被带得勤勉许多。
养孩子真是个烦人的差事,他气愤地想,重新捡起地上的衣衫,对着灯继续苦大仇深劳作。
不知道是不是林听的错觉,她感觉他的呼吸有点乱,仔细一听,那呼吸又好像是正常的。
她差点以为他要犯病了。
林听实在睡不着,又不想打扰段翎休息,坐直身子,想下床:“你要休息了?我还不困,我出院子走走……”话还没说完,段翎吻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她先是一愣,怎么这么突然?随后任由段翎亲自己。
不知亲了多久,他忽地停下来,视线落在她裙带之下,指尖极轻划过,忍住突如其来的欲瘾:“我想亲你,你可愿意?”
林听因接吻缺氧,反应变得迟钝,亲她?他不是在亲了?
于是林听“嗯”了声,却见段翎退到她脚踝处,掀起裙摆,进去最里面,吻上了她刚洗过的地方。
第77章
风敲打过花草,簌簌地响,段翎恍若身处峭壁,被烈日晒得口干舌燥,而眼睛看不见,只下意识抓住一枝花,花有他想要的水。
段翎薄唇微动,仅靠本能摸索着,碰了下花,再极缓地含过,只得到一丝潮意,根本缓解不了他的渴,最后含吃进去,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能喝下去的水。
花被段翎吃在嘴里,碾出了少许花汁,勉强解了一点渴。
获得水的他重新活过来。
尽管烈日还在敲击着四肢百骸,段翎也觉得好了很多,可口渴后喝到水会越发想喝更多,恨不得喝个酣畅淋漓,于是继续含吃花,让少得可怜的花汁落入口中。
林听肩膀僵硬地打开,直起脖子,段翎用树枝挑了挑她的下巴,示意她把头再抬起来一点。
街上人不多,他们来去匆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分明没有施加过多的视线给她,最多因为她与段翎走在一起,眸光闪过几分讶异。
逐城百姓日子苦闷无趣,所以爱看热闹,但凡有什么新鲜事儿,隔天就能传遍整座城,段翎多了个小未婚妻的事也不例外,他们没想到段翎竟然还没把人赶走,这是接受了?
林听有种错觉,总觉得这些人的眼睛都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谴责,她不敢回应他们的目光,觉得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好像块木头似的僵硬。
段翎用树枝抵着她后背,让她走在前面。段翎心脏被林听小心翼翼的笑容扎了一下,他忙错开眼睛,呼吸有片刻的不稳,他竭力压制下那种不切实际的,想做个救世主的念头,他段翎,从前是侯府千娇百宠的幺子,如今是逐城的混混头目,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做不了救世主,他谁都救不了。
整理好一切情绪后,他才如常道:“走吧。”
林听跟着段翎穿行了一上午,此刻洗完澡了,更是筋疲力尽,但还是努力跟在他身后,尽量不添麻烦。
不多一会儿,晌午的热风就吹干了她湿漉漉的头发,还让她出了一脑门的细汗。
她常常视若珍宝地扶一扶自己头上的花冠,怕它有缺损掉落。
她好喜欢,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林听觉得段翎虽然轻佻、凶戾、独断,但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日子也没有预料的那么糟糕,他不会打骂自己,也不会连着好几日不给她饭吃,会带她买新衣裳,给她编花环……
虽然街上行人的目光还是让她忍不住躲闪,但林听只要摸摸头顶的花环,就觉得能再坚持一下。
“别摸了,没掉,快走吧。”段翎在林听身后,时刻盯着她,防止她再弯腰塌背,但这一路林听频繁地摸那个花环,她每摸一下,段翎心里的烦躁就多一分。
不过是他随手扔给她的小玩意,值得当个宝贝似的吗?果然没见识。
“哦。”林听讪讪罢手。
临近午时,是逐城最热闹的时段,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段翎带着林听在一家面铺落座。
这家面铺已经在逐城开了近三十年,享有盛名,桌椅板凳都已经老旧油亮,像被刷上了一层桐油。
摊主的儿子帮他们把凳子擦干净,请他们落座。
林听将东西放在桌子角落,拘谨地看段翎先开口:“一碗鲜鱼面,面切成细丝,煮时不加荤油,加一碟沥干的牛蒡脯,不要太咸。”
等段翎说完,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林听才跟摊主摊主拘谨说:“一碗,一碗素面。”
“行,饿不死就行。”段翎点头,用随身携带的手帕背面擦了擦自己面前桌子的一亩三分地,然后将紧窄的袖口扣子解开,向上翻了三折,才把帕子正面放在桌上,防止皮肤和桌面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