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1)

那幽幽的眼神凝视着?林容,反叫她生出不忍之心来。

林容并不肯回答,只抬眼见陆慎不独身?上?是血,连眉梢上?都叫沾上?了少许,她取了绣帕,细细替他擦拭干净,稍稍平复了些,颇觉方才那句话失态,只问:“什?么时辰了?这样大的雨,那兄妹两是不是也出来寻我了,太危险了。”

陆慎脸色发青,不肯叫林容就这样敷衍过去,抚着?她的脸,问:“你方才那句话,是不是盼着?我,心里念着?我?”

林容偏过头?去,不肯说。陆慎哼一声?,咬牙坐在那里半晌,见林容右手手腕一片淤青,肿了老高了,解下?随身?带着?的药酒,倒了一点在手里,轻轻替她慢慢按揉着?。

林容的外衫裙子皆叫大雨打湿,即便烤了一会儿,也还?是半湿,此刻林容屈膝坐在床上?,不过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小裤。这深山密林里,便是炎炎夏日,下?了一场雨,也是有些冷的,那木屋又四处透风,不一会儿,便微微打了个?冷颤。

陆慎便把那药酒递给林容:“喝一口,暖暖身?子,过会儿,我替你把衣裳烤干了穿上?。”

林容那里肯喝,只怕这酒里有什?么。陆慎默默瞧了她半晌,忽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即扔了那酒葫芦在床上?,拾了衣衫,往火塘边升火去了,背着?着?林容,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林容这才放心,到?底是冷,拧开?那葫芦,细细闻了一遍,这才慢慢抿了一小口。她靠在墙壁上?,听陆慎道?:“关?外的匈奴又有异动了,我恐怕不能在此久留了。”

林容嗯一声?,又抿了一小口,果然觉得?暖和了些,问:“什?么时候呢?”

陆慎不想听的话,自动过滤掉,也不回答她,只当没听见,接着?自己的话来说:“这次我恐怕要亲自领兵去的,前几次,派出了七万大军,轮着?点了三个?将,老成持重的有,锐意进取的也有,不拘一格的也有,要么损兵折将,要么无功而返,皆是不得?其法。这几年漠北天时颇好,水草又丰茂,竟叫那匈奴人养出了三四万的骑兵来。一旦南下?,绕过河西走廊,直逼边地重镇。”

林容听了,忽想起关?于陆慎那个?箭镞而死的梦来,心里闷闷的,不自觉又抿了一口酒,问:“非得?亲自去?”

陆慎将那衣衫翻了个?面,道?:“原先雍州的旧将,颇行不法,我很是杀了一批,如今青黄不接,无人可用,只得?我亲自去。”

林容喔了一声?,道?:“那你要注意些,别叫箭射中了。”

陆慎听了默然:“从前肩上?的旧伤,一下?雨便有些不好,还?有些发麻了,不知要不要紧?不过,也没什?么空闲,等对匈奴用兵回来,再寻名医诊治吧。”

那酒吃的虽跟果酒、米酒一般,却后劲极大,林容本就酒量不好,在现代是一杯倒,在这里也喝不了多少,此时抿了四五口暖身?子,自己还?没觉得?如何,已经有些微醺了,闻言迷迷糊糊坐起来,唤他:“你过来,我瞧瞧。”

陆慎将那烘干的衣裳抱着?怀里,起身?往床边而去,缓缓脱下?自己带血的衣裳,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来。

林容俯身?过去,坐得?并不太稳,一只手轻轻撑在陆慎胸膛上?,一只手去轻轻点他的肩膀,问:“这里疼吗?”

良久,陆慎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嗯字。

林容那手又指着?另外一处,问:“这里疼吗?”

陆慎复嗯了一声?。林容奇怪得?撇了他一眼,问:“这里也疼吗?”

陆慎回:“疼!”

林容右手本就扭伤了,撑着?陆慎胸膛上?,没一会儿便觉得?疼,她缓缓放下?来,额头?轻轻靠在陆慎肩上?,只觉头?晕:“我不舒服,明日再替你瞧瞧吧。”

陆慎嗯了一声?,伸手去抚她垂到?腰迹的青丝。

陆慎偏头?,去吻她的发鬓,末了哑着?声?音问她:“那里不舒服?”

林容抬头?,望着?陆慎,眼神越发迷离,想了想,闭眼靠在陆慎肩上?,道?:“晕……”

第106章 [VIP] 第 106 章

陆慎一只手轻轻滑过光洁的后背, 似有似无地?撩拨,道?:“你醉了,日后有人在,尽量不要饮酒!”默了默又加了一句:“一个人, 也最好不好饮酒。”

林容添了几分醉意, 又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 轻轻地?喔了一声,偏头依旧靠在陆慎肩上,那一头乌鸦鸦的青丝滑落,垂在陆慎胸前, 叫他一时又痒又疼。

陆慎轻声唤她:“十一?”

林容靠在他肩上,依旧闭着眼睛,只到底是听见了, 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陆慎抬起她的下颌,俯身去闻她的眉眼..............低声喃喃, 胡乱地?唤着她的名字:“十一……容容……”

小妇人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聒噪, 一只微凉的玉手覆在陆慎唇边, 叫他止声。

…………

那眼神?陆慎并瞧不太懂,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生气,只可以十足确定的是, 那绝不是愠怒之态。

他缓缓分开?那双笔直修长的玉腿,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 轻轻抚她的脸, 忽然重?重?往怀里一带, 两?人皆是不可自控地?闷哼出声,仿佛极疼一般。

未及林容说话, 窗外不知?名的树丫依依呀呀地?摇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是钗横鬓散,仿佛身处疾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只顾得无力的环住陆慎的脖颈,抿唇忍着,小声:“别……”,却也只说得出这?一个字,便音不成音,调不成调。

过得一会儿?,她似实在忍受不住这?样的激烈,伸手去推,只触碰到陆慎大腿处紧实贲发的肌肉,恍然间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滑向了某种不可言状的深渊一般。

忽地?,林容无力地?瘫在陆慎怀里,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慎也跟着闷的一声,拥了她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受些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林容这?才撑着陆慎的胸膛,抬起头来?,已?褪去白?日的清冷,眼波流转之间,脸颊螓首皆是染上了胭脂色,平添了三分的媚态、三分艳态,淡淡散着一股与往日既然不同的韵味和幽香。

她似乎仍旧有些醉后钝钝之感,却比方才清醒了半分,默默披了那烘干的外衫在身上,仰头往竹枕上靠过去,背对着陆慎,又渐渐混沌了起来?。

陆慎也不知?她到底醉没醉,用木瓢接了雨水来?,在铁瓮里烧开?了,端到床边来?,见她已?沉沉睡去,轻手轻脚地?替她擦拭身子,这?才睡在竹榻外侧,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间。

林容却睡得并不安稳,她断断续续地?梦见师兄,梦见父母。梦见父母一时对着自己的墓碑默默无言,一时又笑着举杯庆祝着什么。梦见师兄拿着领导写的条幅小步跑来?,洋洋自得:“瞧这?字儿?真不赖呢!”

一时从前的老领导从楼梯上下来?,叫住林容:“哎,小林,还没对象啊,得抓紧?怎么总是你一个人呢?”

怎么总是你一个人呢?那话竟起了回声,仿佛是父母的声音,又仿佛是师兄的声音。

林容立在一片苍茫的白?雾里,只觉得万分委屈,我有什么办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呢?忽地?一转身,浓雾里有人在窃窃私语:“陛下箭镞复发,宣了许多太医,已?不大好了,该如何是好?”

一人问:“当真不好?”

那人便回:“已?经昏迷七日了,只叫人瞒着呢?”

一时又梦见陆慎踢门进来?,端着一碗药阴沉沉道?:“你不想要这?孩子,很好,我亲自替你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