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翁卯卯还是不能变成人形,江砚书又和昨日那样伺候她吃饭,剥虾挑鱼骨、一口肉一口饭,有条不紊。

听了一整日的声音,翁卯卯闭嘴吃饭的时候江砚书的两只耳朵出现了幻听,一想到吃过饭后还得帮她刷牙洗脸擦润毛之物,他已出现下山三日去收妖的念头了。

“道长,卯卯想吃螃蟹了。”翁卯卯吃着虾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螃蟹的壳坚硬,可食用部分极少,翁卯卯的饭量又大,剥上一日的螃蟹都不够她塞牙缝,生为一只年兽,没有惊人的本领,倒是有麻烦人的本事儿。

江砚书看着一脸高兴的翁卯卯不凉不酸地说:“嗯,我也想吃。”

江砚书随口一句话就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翁卯卯的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一张脸皱似蔫瓜儿,他这句话说出来便是让她给他剥螃蟹的意思罢?

翁卯卯低首看看自己的毛爪,两排牙儿也在口内偷偷磨了磨,爪子有力,却做不得精细的活儿,看来只能用牙齿咬碎壳再取出当中的卸肉了。

本是不高兴的,可转念一想做完这些事儿就能延寿了,自己并不亏,于是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喉咙放出来:“道长,明日卯卯给您剥螃蟹吧,嘿嘿。”

“行。”当她是随口一说,江砚书也随口应了一句好,将手中最后一口饭喂进那张嘴中。

盘子里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不剩下,剩下的是一点油水,饭吃完,翁卯卯念着要吃橘子,江砚书不得闲剥橘子,便又骗人:“你的七功德事儿没做完,现在吃橘子是酸溜溜的呢。”

“那、那沾着糖蜜吃可以吗?沾着糖就不酸了呢。”翁卯卯最爱的果物是橘子,在年兽村里她对那咬一口便满嘴是甜汁的橘子念念不忘,所以每回来人间来都想吃个过瘾。

翁卯卯并着前爪,做出乖巧吃喜的模样讨人欢心,看来这个橘子非食不可了,江砚书心一软,差些被她蛊惑,一个“好”字几到嘴边,他死死咬住牙关把那个字吞回肚子里:“我这儿没有糖蜜,那你去和蜜蜂打交道,若它们愿意借蜂蜜与你,你就沾着吃。”

此话一出,翁卯卯今晚吃橘子知再无可能,脖颈扬起,呜了一声:“呜!那我还是去睡觉吧。”

“这就乖了,不麻烦道长也是在做一件功德事儿。”江砚书满意地点点头,休息片刻,一口气伺候好翁卯卯,让她酣然入梦去了。

睡前想着要剥螃蟹,翁卯卯在梦里也梦到了剥螃蟹,在梦里她也从原形化成了人形。

心里装着事儿,远方的鸡鸣一起,翁卯卯口内便念着一句螃蟹从榻里弹坐了起来:“剥螃蟹!”

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人样,翁卯卯一时未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仍然是四条腿在地上行走的状态,活络一下四肢后就往地上跳,下稍头是下巴着地,磕破了皮肉,鲜血一点点从破开之处帽了出来,疼得她展开了四肢,趴在那冰凉的地面上哇哇乱叫,眼泪乱下:“呜呜呜呜……嗷嗷嗷嗷……”

【太困了太困了,今天回到家,下一章再写多点吧】

0011 第十一章 大年初二 打啊打

翁卯卯嗷嗷呜呜几声的时候天上已打闪了好几次闷雷了。

按理说雷声过后江砚书会赶来看情头,但翁卯卯叫到喉咙沙哑疼痛了,也不见半个人影来,她只好自己站起身,到外头去看情头。

出门之前,翁卯卯变回了年兽之态,她觉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颇舒服,她打帐让江砚书多伺候她几日。

外面灰蒙蒙的,格外安静,只有石元子一个人拿着扫帚在哪儿认真地扫落叶,冒烟的屋子也冷冷清清没有人在疏头痕迹,翁卯卯行动活变,斜着身子跨过门槛,问石元子:“道长呢?”

“翁姑娘早!”石元子向翁卯卯做个点头之礼,“说是昨日那镇上有恶妖作耗,师父一早就带着所有师兄下山捉妖去了。”

“这样啊……”翁卯卯被人撇下了,却不难过,因为江砚书捉妖时从不带她,“那道长什么时候回来?”

石元子摇头,说是不知:“据说那妖可坏了,师父一时半会回不来罢,翁姑娘别担心,师父早已剥好了虾,饿了您就去吃。”

说完想到翁卯卯还是四肢立地之状,不禁担忧起来。

翁卯卯的原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那张嘴是在怖人,虽说她的牙口不好,可露在嘴唇之外的两颗獠牙,皆可刺透人骨,只怕是喂她吃饭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或是不遂她意惹得她不高兴了,就得落个皮开肉绽的下场,只有师父才敢亲劳双手喂她吃饭,石元子在心里嘀嘀咕咕着,缩起双手,声音颤涩着说:“翁姑娘,今日您能自己吃饭吗?我、我怕疼。”

“我要等道长回来,等道长回来吃饭。”翁卯卯生来有些滞碾,不紧不慢,在滴水檐下寻了一块干净的地蜷缩起身子倒下入睡了。

石元子松了一口气,拍拍受惊的四两红肉后继续扫地去了。翁卯卯在滴水檐下睡了半个时辰,江砚书还没有回来,她一只年兽无事可做,也不知做什么事情能拔闷,起身伸个懒腰,一路低头嗅着气味走到了下山的石阶口,从高往下眺望一眼,感受到一股冷嗖嗖的气息,似是有不良之辈隐在地下,她渗渗地夹着尾巴当即窜到树后去了。

躲在树后两只滴溜溜的眼再去瞧,却什么也没瞧见,也没有任何声响,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忽有一绿影出现在远处,绿影之后,还有几个白影,翁卯卯眼错,将这绿影当是江砚书,而将白影当成了江砚书的弟子,一时高兴,摇着尾巴往下直冲:“道长,卯卯今日还是不能变回来……”

用尽浑身的气力冲到那绿影的面前,才发现那来者来者面长皴轮骨,骸生渗濑腮,穿着道袍,手里拿着和江砚书一样的拂尘,却非是良善之人,翁卯卯捉颤不住,骇而倒退,但迟了一步,额头上的角被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抓住了:“师父,我听说那行径孤调调的这几年衔清道长养了一只独角灵兽,想必就是这一只吧。”

那男子一点儿也不温柔,抓着翁卯卯的角不时往下拖拽,为了保护角,翁卯卯只能歪着头跟着受扯到方向移动身子。

白衣男子口中的那位师父冷笑地看着翁卯卯,只一眼,那眼里就写满了泼天的厌恶,手里的拂尘一挥,便重重地落在了翁卯卯的额头上:“什么灵兽,不过是孽物一只。”

拂尘落下,仿若一颗千斤重的石头砸了下来,翁卯卯疼得头晕眼花,分不清哪边是东南,哪边是西北,脚下疏忽了,筋肉发生扭伤后身子显得笨重,偏偏倒倒仿佛随时要倒下。

“衔清道长前些年不打一声招呼,将师父要制成丹药的妖怪给收了,不如今日我们也将他身边的这东西收了罢,以牙还牙。”后面的一个白衣男子往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翁卯卯说道。

此话一落,又有人做声:“这孽物瞧着有灵性,用来炼药,想必有效。”

弟子们一替一句地说着,那师父沉吟来许久,在翁卯卯发出痛苦的呻吟时,他方把口角一开:“今日来是要找他算账,不过他今日似乎不在,两手空空离去枉费我们一番功夫,便将这孽物带走吧,独角孽物,也是个稀稀罕儿呵。”

翁卯卯的脑袋昏昏沉沉,但他们的对话她两只竖起来的耳朵可是听了个碧波清爽,不知他们和江砚书之间有什么捋不清的恩怨,她只知道今日被抓走了怕是要干折了性命,于是务能地挣扎,喉咙里也发出细微的嘶吼声:“呜呜……”

见翁卯卯挣扎不住,那位穿着绿道袍的师父拿起拂尘又往她的脑袋上砸了数次:“孽物!”

次次手腕不偷力,次次击中天灵盖,拂尘打下来,和屑一爆没什么不同,又疼又晕,翁卯卯已无余力再挣扎,眼看就要被带走,石元子如一道闪雷出现在身后,看到翁卯卯被面生之人拽着角,急红了双眼,一面用霹雳喉吼叫,一面飞奔下来:“啊啊啊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飞奔至翁卯卯身边,一把就将面前几人推开,对方人高马大,他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儿,还是小孩子的气象,着急之际,力气忽就大如牛,仅用一双手,就把三人一推即倒。

人倒了,翁卯卯也瘫软在地上。

石元子抱起翁卯卯,呼之不应,摇之不醒,孜孜一看,那额头竟红肿如桃,知是被打过,两行眼泪哗的落下:“呜呜呜,你们竟敢对翁姑娘动手,师父不会放过你们的。”

0012 第十二章 大年初二 何谓鼎器

第十二章 ? 大年初二 ? 什么是鼎器

“翁姑娘?”当中一人表情戏谑,“莫非这孽物已修炼成精,是你那道长的……鼎器?”

话落,山间发出一阵笑声来。

江砚书和翁卯卯之间的关系,在石元子的眼里是有那么一些暧昧的,年二十九的时候,知灵听着雷声,摸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打雷下雨的,我说什么,这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私盐私醋。”

其它师兄似是赞同知灵的说法,皆连连点头:“翁姑娘早已出幼,而师父身边也无佳人在,情意最易相通,一通,烛灭,榻里偷偷生香,那窗外就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