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1)

“简迟?你是要去学生会吗?”

只是犹豫了那么几秒,简迟循声看向转角走来的白希羽。一段时间未见,白希羽看见他时稍显欣喜地喊了一声,比起原来克制不少,快步走近,“好巧,我刚刚从学生会出来。”

简迟也接了一句‘好巧’,次数太多,他已经可以迅速接受‘何时何地都能碰见白希羽’这件有些脱离常识的事情,再离谱的事他都已经见识过,问道:“沈抒......会长在里面吗?”

白希羽没有注意到他一时的嘴瓢,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带着一丝不确定,“不知道,我刚才找了一个学长询问这次出游的事情,不知道费用要学生额外出还是学校全部包下,我不太好意思拿家里那么多钱。”说到最后,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让简迟意识到了他的疏忽,思绪飘了过去,“学长怎么说?”

“他说旅行的费用由学生会承包,”白希羽说,“不过他后面好像还有事情要忙,没有把话说完,我也不太确定。”

尽管白希羽说得的委婉,简迟也能猜想到对方会以怎样敷衍的表情回答一个特招生的询问,大概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话题跳了过去,简迟想起来什么,迟疑片刻后开口:“对了,你知道白书昀这几天为什么没来学校吗?”

他原本想问白书昀的情况怎么样了,那日意外以后,简迟一直寻找打听白书昀消息的机会。他想起白音年,那个极具压迫感,有些捉摸不透的白家大哥给他留下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接起的是一个助理。他们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五分钟,才发现一个想要给钱,一个想询问白书昀的病情。

最后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办成。简迟思来想去没有给白希羽发去消息,那样他害白书昀发病的事情一定会被对方知道。以白希羽对他哥哥的袒护,知道以后大概不会轻易原谅他。回到学校避免不了碰面,简迟还是不想把这段关系也搞得太糟。

所幸白希羽看上去没有起疑,叹了口悠长的气,心情稍显低沉,“哥哥的病情反反复复,这次又加重了。现在大哥不允许他出门,学校的事情只能再耽搁一阵,无论怎么样,身体最重要。”

‘加重’两个字让简迟的心咯噔了一下,白希羽后面稀疏平常的语气才让心情缓缓平复。平心而论,白书昀的确做了很多让他反感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是他害对方陷入生命危险,简迟也不会有一丁点报复成功的快感。还好从白希羽的神态来看,白书昀的情况再糟糕也应该不至于陷入‘危险’。

“希望他快点好起来。”这句话没有关心在里头,但也不是一句假话,简迟实话实说。

白希羽那双清亮的眼睛意义不明地闪烁了一下,抿了抿下唇,嗓音透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是啊,希望哥哥能在出游前好起来,赶上这次难得的短假。”

白书昀的话题引导简迟的思绪飘回那天包间里的对峙,其实直到现在,简迟也不能肯定白书昀就此放弃了针对他。白书昀也许为他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而加深恨意,也许为他的帮助抵消了厌恶,简迟更相信前者,后者只是他美好的期望。他不由得想起那天白书昀倒在地上,得知口袋里没有药时惊慌失措的眼神,后来简迟也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药不在白书昀的身上。

那个眼神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白书昀显然格外肯定药放在了口袋里,疾病缠绕他数十年,不可能连这最基础的保护措施都粗心到忘记。那药为什么会不翼而飞?还是说真的那“m”“'f”“x”“y”%攉木各沃艹次样不巧,掉在了半路?

简迟原本已经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白希羽的话让他重构起当天的画面,步伐停在宿舍门口,他才想起来,原本他是要去找沈抒庭的。

81 背叛

圣斯顿的高三比起常人理解的期末‘冲刺’,更像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场狂欢。尽管从张扬的口中可以知道他们已经狂欢了整整三年,但临到末点也仍然延迟下去了这个习惯。

学生大多很自觉爱玩和爱玩的聚在一起,绝不打扰泡在自习室的部分特例。简迟和闻川张扬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每到得空的时候就会去自习室刷题,互相取长补短。

简迟的目标是考上柏洛斯大学的法律系,学校要求98的HSST成绩,相当苛刻的一个数字,也就是说他必须拿到前2%的好成绩。闻川的想法简单很多,金融是他的首选,理由只有一个,赚钱。张扬没有那么清晰的目标,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别太差就行了’,但在他们两人的带动下也慢慢减少了跑社团的次数,啃起书本。不同的目标并不妨碍此刻他们相同的努力。

但不是每次他们都能有相同时间的空课,比如现在,张扬还在文学课,自习室就只有简迟和闻川两个人。在简迟看来,闻川比张扬省心得多,很少需要他一遍又一遍地讲解题目,这样他可以花更多时间在自己的学习任务上。扫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铃快要打响,简迟熟练地收拾起课本,闻川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

“后天是菁菁生日。”

简迟动作一顿,问了句‘后天吗’,第一反应是要给小姑娘准备生日礼物,随后反应过来,“你打算出校陪菁菁吗?”

闻川没有否认,嗯了一声,“我承诺过她。”

“那你帮我也带一份礼物,”简迟想了想,“她上次在书店看到一册《自然史》,包了塑料膜,我看她喜欢本来想买下来,但她把我拉了出去,还硬要说不喜欢。”

简迟对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去餐厅或者坐车遇上调皮捣蛋的小孩还会很头疼,但懂事的菁菁很难让他不偏爱。闻川的唇角短暂地上扬了一下,好像被夸赞的不是菁菁,而是他这个哥哥,“我知道了。她会喜欢你送的礼物。”

“你打算那天晚上出校吗?”简迟问道,想起来曾经和深夜出校的闻川擦肩而过,被彻底无视。回神看向眼前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的闻川,与脑海中那张冷得掉渣的脸缓慢重合,感觉别样奇妙。

闻川颔首表示答案,稍垂下眼帘,仿佛在下定某种不希望让简迟察觉的决心,长发几缕垂在脸庞,低声开口:“你要......一起来吗?”

铃声响起。

“你说什么?”简迟没有听清,待铃声过去后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

闻川瞥开视线,尽管没有对视也可以看出被他掩去的紧张和一丝懊恼。简迟隐隐猜到了闻川刚才的话,想要起身的动作稍作搁浅,试探道:“你想让我一起去吗?”

不等闻川回答,答案已经浮现在了脸上。简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拒绝,而是略微动摇了一瞬,“学校应该不允许。”

“不会被发现,你可以放心,”闻川的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加上了一句:“你能去的话,菁菁会很开心。”

简迟相信已经有过无数次经验的闻川给出的保证,外面响起几串脚步声,自习室的使用时间已经结束,新的人马上要进来。简迟收回目光,犹豫不决地说:“我再想一下。”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害怕被人发现,而是怕被沈抒庭发现。学校不允许学生擅自出校,但经历了一个学期的洗礼,简迟差不多摸清圣斯顿某些不成文的规则,严格归严格,丝毫不妨碍钻空子的人。

简迟不是一板一眼的性格,偶尔也会想犯个懒,但是沈抒庭矗立不倒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时刻防备,好不被抓到更多把柄。

回寝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蒙蒙,简迟打开锁,还没有踏进房间就被来自脑海的一声警铃按住了步伐,正准备开灯,黑暗中一只手猛然攥住了他的手腕,来不及抽回,简迟被拉进瞬间一片亮堂的寝室,下意识闭上眼,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低笑。

“是在等我亲你吗?”

这句话让简迟不顾刺目的光睁开了眼睛,邵航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看上去有些失望。这回简迟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过了很久才找回声音:“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这种不请自来的行为。”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邵航走向简迟的床边,仿佛身处自己的领地自然坐下,回头对简迟挑了一下眉,盖不住的得意,“难道你会把你的男朋友拒之门外吗?”

简迟实实在在地噎了一下,腾上一股荒谬的好笑。他的确想过再次见到邵航时应该说些什么,比如当时他并没有答应,比如邵航应该再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但是此刻,简迟觉得说再多也没有用。

“你来这里做什么?”简迟转移了话题。

邵航反问:“你说呢?”

简迟顺着邵航的视线看向对面的床位,自从卫安离开以后,这个位置便闲置了下来。几天前老师找过简迟,告诉他可能会有新室友入住,简迟理所当然地以为会是新入学的特招生,于是特意把床位整理干净。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这个可能床已经铺上新的被褥,放置属于邵航的私人物品。

这个认知让简迟的脑子嗡的一声,快步走进卫生间,洗漱台上摆放着两个相同款式的杯子。牙刷,牙膏,包括毛巾全都被换成了崭新的同款。简迟感觉他应该生气,事实上他的确感受到被冒犯的怒气,转身就要出去,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邵航堵在门口,想也没想地开口质问:“我原来的东西呢?”

简迟没有掩盖语气里的冲动不满,邵航眉梢处的喜悦兀然褪去大半,盯着他看了一会,嗓音微闷,“你不喜欢我的布置?”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做这些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尽管简迟无数次告诉自己别和邵航理论,可当真的碰上事情,他会做的也只有理论。毕竟他总不可能学邵航那样阴晴不定地发疯,也没有季怀斯那样强大的能力,在邵航面前,他手里的武器太微弱,除了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