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姨, 我?昨天路过黑板宣传栏,听?好些军属阿姨说了解了不少上头的方?针政策, 提高了思想觉悟呢。”辛梦琪今天带来了自己做的包子?,薄皮肉厚,肉香四溢,分发?给厂办众人?, “您尝尝。我?听?到她们那么说就觉得前些日子?的辛苦没白费。”
厂办里众人?都是眼?明心亮的, 哪能看不出来辛梦琪真正的用意, 便帮着她在钱静芳跟前多夸上几句, “梦琪真是个实?诚孩子?,工作完成得好, 我?今儿也?去转了转,黑板宣传栏办得很不错,内容好,字写得更好。”
“邱阿姨,您再夸我?我?都要骄傲上了。”
钱静芳听?着几人?来回的打?趣,一片欢声笑语,乍然想起昨天见到何?松玲的字迹,正握笔写报告的她头也?没抬,随口道?:“正好,梦琪,你帮我?抄份资料。”
“好!”辛梦琪乐得为钱静芳做事,自己前世却?是过于任性,在钱静芳跟前留下的印象一般,这一世可不得多努力来卖卖乖。
十多分钟后,扫盲资料誊抄完毕,辛梦琪将稿子?递过去,“钱阿姨,您看看,我?抄好了。”
掀起眼?皮往纸上一看,完全不同的字迹,钱静芳默认,收起稿子?抬眼?看她,带着几分审视意味,“那黑板宣传栏真是你写的?”
“钱阿姨,您这话是...?”辛梦琪心里咯噔一声,“当然是我?写的啊。”
“可我?看那字迹和你的完全不一样,倒是和何?家闺女?的差不多。”
辛梦琪眼?睛倏地瞪大?,心惊一阵,立马反应过来,“钱阿姨,是不是何?松玲找您告状了?还是李念君说什么了?您别听?她们瞎说,何?松玲就是帮来了点忙,主?要还是我?...”
钱静芳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垂着头收拾桌上的资料,只随口道?,“告什么状啊?都是小事,不过是我?偶然看见何?松玲写的字觉得熟悉罢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们也?要开会了。”
“钱阿姨...”辛梦琪看着钱静芳拿着几分资料和报告离开厂办,背影都带着些漠然,再一想起刚刚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早没有昨天的慈爱,气得一跺脚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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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大?院热闹升腾,中秋佳节悄然而至。
前一天,吴婶便和勤务兵沟通好,挑了军区供应的一条鲤鱼、四斤五花肉、两斤羊肉、四只猪蹄和若干蔬菜。
提前一晚,将羊肉腌上,一大?早起来和面发?面,吴婶忙得像个陀螺,在厨房那一方?天地大?展拳脚。
苏茵早起下楼帮忙,给吴婶打?下手,今儿是周三,该上班的同志还得上班,家里就剩老爷子?老太太和吴婶苏茵在。
老太太闲不住,也?帮着剥青豆,三个女?人?将厨房挤得满满当当,老爷子?想落脚被老太太扔了姜蒜葱让他剥去,去客厅坐着剥。
等上班的家人?和顾承慧一家过来,已是傍晚时分,家里饭桌渐渐显得拥挤,主?厨吴婶,苏茵帮着炒了两个菜,老太太年事已高却?也?不服老,炖了一锅海带猪蹄汤。
红烧肉、葱爆羊肉、红烧鲤鱼,看着色香味俱全,顾承安去厨房张望,见苏茵刚盛好一盆猪蹄汤,忙伸手接过,“我?端过去。”
“好,小心烫啊,用抹布垫着呗...”苏茵话还没说完,就看着这个无情铁手的男人?直接端着盆去饭厅了,当真是不怕烫的。
软糯的红烧肉烧得时间长,主?要是照顾两位老人?,七分肥三分瘦,选的上好的五花肉,入口微微一抿就化,混合着满满胶原的猪皮带着嚼劲,伴着肥肉的肉香和瘦肉的劲道?,成了桌上最吃香的菜。
红烧鲤鱼鲜香入味,葱爆羊肉滑嫩香口,斜切的大?片大?葱点缀在羊肉中,正好解腻,猪蹄汤炖了两个来小时,汤面浮着浅浅油星子?,满口鲜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儿中秋,咱们一家人?也?团团圆圆的,茵茵还来了家里,这是咱们家又添了人?。”老爷子?高兴,倒了二?两药酒举杯,“一家子?就得和和气气,拧成一股绳过日子?,尤其最近承安懂事不少,不错,继续保持!”
顾承安和父亲二?叔陪着老爷子?喝一杯,三人?喝的白酒,入口辛辣刺激。
“爷爷,您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尤其是夸我?那句。”顾承安双手捧杯低错着敬了老爷子?,一番话惹得饭桌前众人?欢笑不断。
苏茵跟着笑,等夜里躺下,却?又想起爷爷,奶奶去得早,苏茵和爷爷相依为命,心中泛起淡淡酸楚,可想起爷爷临终时含笑安慰她,说自己要去找媳妇儿了,哭什么。
转瞬一笑,压下心头的难受,拥着被子?入眠。
中秋过后,苏茵将给吴婶的毛衣织好,让她拿在身前比划看看效果,惹得吴婶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手艺好,比我?都强。”吴婶手里的毛衣织的单边股波加打?花,有个浅浅的样式又不至于太花里胡哨,颜色不过于沉闷,却?也?稳重,看得吴婶欢喜不已。
“您喜欢就好,等下个月降温了正好穿上。”
“那是。”吴婶看着苏茵一双巧手,会的东西?还真不少,顿时爱惜起来,“你这回织了就歇着,有功夫写写稿子?,文化人?还是得多干有文化的事儿。”
说罢,便将人?“赶”出厨房,让她忙自己的去。
苏茵如今又收到一回稿费,算起来,自己的积蓄已经有四十块钱,当真是个小富婆。
掏出所有积蓄数了数,苏茵心满意足将钱塞回枕套里,回到书桌前继续写稿。
最开始中稿的京市日报最近几期的主?题都不太适合自己,她专攻京市晨报和青年杂志,写好两篇稿子?便上邮局寄出,等着下次回信。
顾承安在房管局工作,年轻人?脑子?灵光,手脚麻利,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很受同事喜欢。
不仅本职工作干得不错,就连修东西?都有一手。
房管局办公室收音机这几日出了问题,播放的声音总带着刺啦刺啦的动静,古大?姐拍它一巴掌能好一阵,可没过多久又故态复萌。
“完了,咱们办公室收音机是不是坏了?”
“我?看看。”刘哥上前研究,誓要在古大?姐面前嘚瑟一回,“我?会修这些。”
“切,就你?”古大?姐的不相信写在脸上。
半小时后,事情果然如古大?姐所想,满头大?汗的刘哥放下收音机,摇着头回到工位,“算了,花钱请人?修吧。”
顾承安正在翻找今天的报纸,从一沓报纸中搜寻到京市日报,头也?没抬,“一会儿我?看看。”
“小顾,你还会修收音机啊?”古大?姐闻言一喜,转身看着刘哥,“看看,同样都是男同志,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刘哥:“...”
翻来覆去在京市日报搜寻半天,顾承安盯着这期中稿的文章,看着上面高谈阔论阐述着对当今票据使用的观点,署名宋志刚。
“怎么没有啊?”顾承安嘀咕一句。
“什么没有?”古大?姐把人?拽到跟前,将收音机塞他怀里,“小顾报纸有什么好看的,你先研究研究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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