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晃得屋里有些?微弱光亮。

苏茵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用目光描摹着他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能说会道,经常逗弄自?己的薄唇…

正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苏茵心头?的紧张渐渐消失,想到不久后要和他结婚,有一个共同的家?,她眨眨眼,眼神?微动。

“这么喜欢我啊?眼珠子都不带挪的,盯我半天了。”

不妨,这男人突然睁开眼看?过?来,吓了苏茵一跳。

说话的功夫,更是翻身侧躺着,凑到她跟前,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躺在床上?,对视上?。

苏茵面上?一赧,偷偷看?他被抓个现行,幸好夜色沉沉,睫毛颤了颤:“我才没有。”

闷笑声传来,顾承安显然心情大好,眼神?清明也没有任何睡着过?的迹象,他就这么看?着苏茵,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距离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相闻,心跳加快。

伸手缓缓摸上?苏茵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划过?细腻的肌肤,顾承安微微探头?,看?着苏茵睫毛轻颤,轻轻吻上?她额头?。

苏茵感?觉到干燥温热的薄唇渐渐下移,落在自?己鼻尖,动作很轻,轻得像是吻在她心尖上?。

最后又如蜻蜓点水一般印在自?己唇瓣上?。

“艹,什么时候结婚啊,选好日子没有…”

没头?没尾闷着声扔下一句,顾承安翻身下床,又躺回了地?上?。

苏茵缓缓睁开眼,感?觉身边热源消失,听着他的话,热意爬上?脸颊,努力?平复呼吸。

而床下地?面,男人的呼吸声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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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安稳,一觉醒来,苏茵散去了几日路途奔波的疲惫,神?清气爽地?起床。

只看?到原本应该在地?上?的一团棉被被收拾到木箱子上?时,想起昨夜种种,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大早,顾承安已经起床,收拾得规整,屋外绳子上?挂着一条黑色裤子,高高晾晒着,随风摇摆。

苏茵没敢看?一眼,径直去洗漱。

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洗脸水也准备好,她动作很快,收拾好便锁上?门出发去姨奶奶家?吃早饭。

一年多没住人,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就提供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想到睡觉,苏茵尽量自?然地?问身边的男人:“下午把东屋收拾出来吧,不然地?上?睡着难受。”

顾承安却像是无所谓:“不用,一共就住两晚,别去费那功夫。”

他们时间也紧张,顾承安请假了一个多星期,苏茵回去也要准备开学?,光是路上?时间就要花六天,另外在这里呆三天,也就住两晚。

昨晚过?去,还剩一个夜晚。

苏茵心里有些?乱,反正是他睡地?上?,吃苦受罪的是他,他愿意就愿意吧。

“快来,玉米糊糊煮好了,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玉米饼。”

姨奶奶手艺好,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手脚麻利的,就是吃食不那么丰富的时候,做的东西也比别人好吃。

苏茵大快朵颐,顾承安也很给面子的喝了两碗玉米稀饭。

昨天和齐方明分别的时候,他拿钱托齐方明买点肉和米面带来,因为京市和S省的粮票肉票不通用,跨省就相当于作废,出省必须换了全国粮票才能通行,顾承安便没去折腾,找当地?人帮忙最好。

有人就愿意靠攒的票换点钱。

下午,苏茵拎上?昨天买的东西里的一罐麦乳精和一袋白糖上?大队长家?去。

以前大队长对她和爷爷也是照顾有加,尤其是还让她去扫盲班教课来抵工分,不然以下地?干活的强度,苏茵得遭不少罪。

更重要的是,姨奶奶在这里生?活,她也得多替老人家?打点打点,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我们大队的大队长人挺好,很照顾我们这些?家?里劳动力?不足的,反正整个公社都夸。”

路上?,苏茵朝顾承安介绍起来。

“那一会儿好好感?谢人家?。”顾承安这趟过?来也有数,多买了几包大前门在身上?,出门在外是硬通货,有时候送烟比送钱都好使,毕竟是有钱都难买的东西。

三联大队的大队长赵有福这阵子正忙着做省教育局来人的准备迎接工作,听说人就是这几天来,可具体哪天又拿不准,只能天天等,日日盼。

烟袋子一掖,烟嘴一撮,白雾缭绕之际就见着两个年轻人走来,仔细一看?,不得了,不像乡里人。

“是不是教育局的来了?”队长媳妇儿方红燕跟着望一眼,这一眼就认出了人,“那是苏建强闺女吧?”

闻言,大队长把烟袋子挪开,虚眯着眼也仔细瞅瞅,还真是!

“大队长,红燕婶儿。”

“哎哟,苏茵啊!你这是从京市回来了?”

昨儿他们也听了一耳朵苏茵回来,可没想到人出落得这么漂亮,旁边她男人不愧是军官家?庭出身的,那么一站着就是有模有样的板正。

尤其是麦乳精和白糖摆上?桌,方红燕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推辞几下这才收下。

“你们来就来,客气啥啊。”

“红燕婶儿,以前多亏你们照顾,我和爷爷日子才没那么难过?,以后小?月去省城上?大学?,姨奶奶一个人在家?,也得多麻烦麻烦乡亲们。”

顾承安适时给大队长散根大前门,再?给人一包完整未拆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