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从何?家离开回到顾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都黑了,这才想起来顾承安临走时的话,让自己早点回家。

可这个点儿了,他人呢?

天气?寒冷,大家早早回屋待着,苏茵洗漱好后换上睡衣躺在床上,靠着床头拆辫子,绑了一天的辫子被两根手指穿插着腾散开,一袭黑发如瀑般垂下?,因?着编了辫子,有些微微卷曲,倒是更显得娇俏。

洗漱后的苏茵未施粉黛,拿着床头的雪花膏拧开盖子,食指指腹沾了些贴到脸上,慢慢抹匀。

这雪花膏还是钱阿姨在去年年底她生日时送的,味道清香,肤感细腻,擦脸上后滑滑的,特别舒服。

苏茵困意袭来,看了看手表,八点多了,人还没回来,正琢磨间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茵茵,还没睡呢?天气?凉早点睡啊,看书别看太晚。”钱静芳去楼下?,正好看见?苏茵门缝有亮光。

“知道了,钱阿姨,我?就睡了。”

苏茵起身将?门边的电灯线拉了,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回到床上继续等,苏茵打个哈欠躺着,想起以后的计划,唇角含笑。可睡意渐渐袭来,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周遭一片黑暗,想起顾承安的话,她就着浅浅月光看了眼手表,仔细辨认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顾承安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来找自己,可人竟然这会儿还没回来?

翻身下?床,苏茵披上棉袄,准备下?楼去看看。谁知道,刚要打开房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她就在门边站着,敲门声的便过于清晰地传进耳朵里,迅速拉开房门,看着夜色中高大熟悉的身影,又喜又嗔怪他:“你怎么才回来啊?干嘛去了?”

说话间,左手摸索着门边的电灯线,刚要拉线打开灯,却被男人制止。

“别开灯。”

顾承安声音有些哑,却又带着几分欢喜,伸手将?人推着进屋,反手带上门。

苏茵感受到他通身的寒气?,伸手摸上他的手掌,冰凉凉的。

“不冷啊?”

“是有些冻人!”顾承安任由苏茵搓了搓自己手,还往上哈气?,仿佛暖流已经流到心里。

“你快回床上躺着去,当心冻着。”

顾承安反手将?她书桌上的收音机提溜在过来,也?坐到她床边,等她躺到床上,监督着盖好被子,只有披着棉袄的上身朝自己凑来。

“你拿收音机干嘛啊?”苏茵在黑暗中不大看得清他的脸,只有个身影出?现,可因?为太过熟悉,已经能描摹出?爱人的容颜。

听着他熟练地打开收音机卡扣,磁带放进去的声音也?明显。

“大晚上的还要听歌?”

顾承安之前倒腾的四五盘磁带她都听过了,听过好多遍,甚至能浅浅哼唱,夜深人静时独处,也?沉醉在那靡靡之音中。

顾承安坐在床边,在夜色中埋头倒腾磁带,转动手腕时牵动到伤口,皱了皱眉,却是笑着回她:“你听这个,有新的。”

从贴近胸口的军大衣内夹层拿出?来的磁带仿佛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带子在收音机里缓缓转动吟唱。

夜色静谧,屋里铺着满室的墨色,苏茵坐在床上,厚实的棉被盖在腰间,裹着身上的棉袄盯着顾承安手里的收音机。

顾承安斜斜坐在床边,两条大长腿支到地上,上半身挺直,将?收音机摆弄好,转动播放按钮。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①…”

苏茵听过顾承安送来的好几首歌曲,却从来没有一首歌曲如此动人,欢快俏皮的旋律响起,伴着甜美温柔的声线,唱尽青年男女温柔缠绵的爱意与浓情。

两人默默无言,直到一曲结束,她抬起头眼神?微亮,像是天上繁星装点进眼眸,又嵌进月亮的皎洁。

顾承安也?望着她:“我?第一次见?到你笑的时候,也?像是这歌里唱的,笑得真甜,像朵花儿似的。”

说话间又拧开了播放按钮,只调小了音量,自打听说有这么一首歌,他便等着,想让苏茵听听,想在给她放歌的时候让她嫁给自己,为此准备了许多。

“这歌儿简直唱到我?心坎里了,这不唱的就是你嘛。”

苏茵还沉浸在如此美妙灵动的歌声中,惊讶于歌词的大胆,你笑得甜蜜蜜…现在的人有几个能直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可唱得真好听,像是春风拂面般,当真有花儿开在眼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别瞎说,哪里是唱的我?。”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心潮澎湃,伴着欢快的歌曲,她探了探身子,直接往前挪去,撞进他的怀抱里,贪恋那一丝温暖的拥抱。

嘶。

男人却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还伴着一声抽气?声。

“你怎么了?”苏茵环着他的双手松开,退开些看向他,可拉上窗帘的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没怎么啊。”顾承安忍着刚刚被苏茵撞进怀里碰到腹部的伤口疼痛,咬了咬腮帮子,将?人搂进怀里,“你投怀送抱的,我?这不是太激动嘛~”

“是吗?”苏茵怀疑得转了转眼珠子,探手撩开他衣裳就要往里摸,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

顾承安没个正经:“怎么?苏茵同志,还想对我?耍流氓?”

苏茵这下?确定了,顾承安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一把撩开被褥下?床往门边去,听着顾承安在身后阻止,快速摸上门边的电灯线一拉。

霎那间,满室光明。

昏黄的灯光下?,她见?到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色宽松西装黑色西装裤的男人,高大帅气?,是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模样。可西装上沾了丝丝血迹,蔓延到白衬衣上红得扎眼,他脸上青了一块,红了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