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解员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见苏予微态度坚决,便没再说什么。

出来后小姑娘领着他们去办理离婚申请。

苏予微利落地在文件上签字,她把文件交给工作人员后看了眼周砚深。

一沓文件不过寥寥几页,周砚深一笔一划,写得很慢。

苏予微心都提起来,害怕周砚深中途反悔,给了他一记眼刀,示意他别磨蹭,搞快点。

周砚深故意磨她:“你求求我,我就写快点。”

苏予微又一记眼刀看过去,温婉的眉眼变得犀利,有些恼了。

周砚深闭口不言,他乖乖配合,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苏予微迫不及待把一式三份的文件交给工作人员审核。

过了会儿,工作人员抬起头对他们说道:“两位的离婚申请已经办好了。”

“接下来是三十天冷静期,三十天后两位还执意要离婚的话,请提前预约,按时到场。”

“如果有一方或双方不来,则视为取消离婚。”

苏予微点点头。

走出民政局,周砚深叫住了她,刚才那副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样子消失不见,换了副深沉的面孔:

“苏予微,还有三十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跟我离婚你会后悔的。”

他眼角微红的痕迹更深了,眼底的血丝错综交杂,想抽烟的心达到极致。

明明没人能给她如此优渥的生活,也没人能包容她发脾气离开的三年。

更不可能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贴心照顾三年。

苏予微只要跟他说句对不起,他能不计前嫌,当条狗似的被她遛着。

他堂堂一个财阀家的大少爷。

在苏予微身上受尽了苦头。

谁让他这辈子就栽在她苏予微身上,他甘愿。

苏予微淡淡一笑,认真回答他:“我不会后悔。”

说完,她迎着午间炽热的阳光走了,树影斑驳在她侧脸,周砚深只觉得她的笑刺眼。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了似的,传来隐隐约约的钝痛。

四年前,他们在同样的地方领了结婚证。

领完证的下午,两人去看了场电影,晚上吃的是法餐,深夜在一个被窝聊天。

这一切近得像在昨日,又远得恍若隔世。

四年后的今天。

两人形同陌路,曾经的美好像盛大的泡沫,破灭了,便不复存在。

他怔怔地望向苏予微越走越远的背影。

他和他老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

苏予微只请了一上午的假,很庆幸这次周砚深没再拖着她。

这几天公司太忙,想请假都要看领导脸色。

刚毕业后嫁给周砚深的第一年,林静姝不让她找工作,嫌弃她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一点没个豪门少奶奶的样子。

她那时人微言轻,又很卑微,林静姝说的,她一点都不敢违抗,努力在家当好一个全职太太。

可她渐渐发现那样的生活根本不是她想要的,每天只盼着周砚深的日子太过枯燥单调。

果然还是现在这样更适合她。

虽然累,钱也不多,但她心里踏实、充实。

苏予微点开邮箱,郭律给她发了几份案例,让她帮忙分析写起诉状。

她忙了一个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终于交出去。

前台的小姑娘这时候走进来:“苏律师,有客户找你。”

苏予微有些诧异,因为她手里的客户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她看过去,是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

她有点印象,却不能立马想出他是谁。

男人头发凌乱,面色沉重难看,有些急切地走过来:“苏律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项加宇。”

他这么一说,苏予微想起来了。

那个网暴明星被起诉的人。

她找到一间空的办公室,刚关上门,男人立马在她面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