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苏予微动作迅猛,丝毫不手软的样子,他无意识蹙了眉。

她对别人总是耐心宽容,怎么对自己就这么随便敷衍?

把外套交给林嫂,走到苏予微身边坐下。

沙发微微下陷,周砚深不由分说抢过棉签,捏着苏予微受伤的脚踝,放到自己膝上,一点一点轻柔地替苏予微擦拭掉血迹。

他掌心大而温热,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她的脚,温度透过肌肤阵阵传来,苏予微有些局促地缩了缩脚。

周砚深眸色一暗,笑意从齿间发出:“不必这么着急躲着我,等离了婚,我才懒得照顾你。”

苏予微看着他俊朗无宥的侧脸,刚才想问的话卡在喉咙里。

几经犹豫,她慢慢舒一口气。

算了。

都要离婚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是自取其辱吗?

她没再躲,任由周砚深一点一点为她处理划破的伤口:“那你尽快找到文件,签字吧。”

周砚深处理完,把棉签往垃圾桶里一扔,恍若嫌弃地将苏予微的脚抬开:“当然。”

苏予微洗漱后回了客房,周砚深则回了主卧。

此后的几天苏予微又忙着工作,终于在周五的时候收到白特助发来的一张图片。

图片的内容是离婚协议,周砚深的字迹如他本人,俊朗风流,笔触连贯字迹清秀。

她松一口气,发消息问周砚深:周一有时间去吗?

周砚深隔了会儿才回她:听你的。

苏予微跟他约了早上九点半,京城民政局见。

周砚深那边显示已读,没再回消息。

下午,处理完工作,苏予微想到很早之前说好的离婚就请唐雨年吃饭。

虽然这婚还没离完,但苏予微觉得周砚深字都签了,想必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忍不住半场开香槟,向唐雨年发出邀约。

唐雨年那边咋咋呼呼的,接连好几条59秒的语音发过来。

苏予微无奈点了转文字,总结下来其实就两个内容。

一是恭喜她,二是问明天吃什么。

在网上一顿挑挑选选,苏予微决定去吃闺蜜最爱的泰国菜。

把餐厅地址发给唐雨年,苏予微放下手机的同时余光瞥见鱼亦尔站在她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你悄悄站在我背后干什么?”苏予微捂着跳动得激烈的心脏。

毕竟上班时间摸鱼聊天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

鱼亦尔手掌挡着眼睛,食指和无名指裂开一道小缝,里面的眼睛炯炯发亮:“对不起嘛苏律师,我想问你关于侵权法的问题来着,结果一不小心看见你的聊天了,人家不是故意的……”

“没事。”苏予微没怎么介意,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聊天内容。

她接过鱼亦尔手中的案件卷宗,翻了翻,把鱼亦尔划问号的地方挑出来,一一讲给她听。

鱼亦尔随手拉了根凳子过来,听得很认真。

苏予微讲完,鱼亦尔一脸佩服地望着她。

“苏律师好棒,不仅法条背得清楚,连案例都有,简直就是行走的法科全书!”

苏予微摇摇头,很有自知之明:“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上周才遇到过来咨询这个问题的客户,所以复习过,恰好懂一些。”

鱼亦尔心满意足地合上笔记本,忽然想到什么,兴奋地一笑:“对了苏律师,你刚才看的那家泰国餐厅是我爸爸开的,明天去报我的名字,让我爸爸给你免单!”

苏予微:???

惊讶和惊喜两种情绪同时袭向了她。

……

第二天去餐厅,她没好意思报鱼亦尔的名字。

和唐雨年汇合后,两个人默默坐在角落的位置。

唐雨年一脸喜色,变魔术似的从帆布口袋里拿出一枝火红的玫瑰,送给苏予微:“先提前恭喜你,可以微信改名了。”

苏予微的微信名称是离婚了就改名。

还没到离婚的时候,苏予微接过玫瑰,微微笑着说:“可惜现在有冷静期,等真的离婚的那天再改。”

服务员陆续上菜,端上来一盘酸辣柠檬鸡爪、木瓜沙拉、芒果糯米饭和泰式炒面。

苏予微点的菜还没上齐,她招呼唐雨年先吃着。

唐雨年大大咧咧啃着鸡爪,抽出空抬头对苏予微说道:“对了,女人,失败的婚姻并不意味什么,手机拿来!”

苏予微不明白:“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