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深跟不认识她似的,继续转头应对客户。

苏予微这才想起离婚协议的事,距离上次在老宅周砚深说“没意思”这几个字已经过去四天。

她觉得凭周砚深的办事效率,应该早就签好协议,在等着她了。

正巧今天遇见,她打算问问。

苏予微没打扰周砚深谈生意,踱步到一旁的水池旁,无所事事地埋头看游动的锦鲤。

秦修和陆远结完账从包间出来,撞见苏予微。

秦修停下来,示意陆远先走。

他走过去跟苏予微招呼说:“嫂子看鱼呢?”

苏予微点点头。

周砚深的两个好兄弟陆远和秦修,跟她不是很熟。

周砚深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哪个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胄公子小姐?

虽然嫁给了周砚深,但她一直融不进他的圈子。

像今天这样主动单独地跟她打招呼,还是第一次。

秦修走到苏予微身边,也不说话,隔了许久,才慢悠悠叹一口气。

苏予微回头看他,蹙眉不解。

秦修回过神:“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说完,他朝苏予微行了个欠身礼,转身离去。

苏予微注视着秦修,觉得有些诧异。

最后一波客人在陆远的招呼下坐上商务车走了,整个入口处又恢复了宁静。

秦修攀着陆远的肩膀,走到周砚深旁边:“深哥,我俩接下来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砚深淡漠的视线掠过他俩,心知肚明后有些无语。

陆远马大哈地没反应过来:“有事?有什么事?我没事啊……”

秦修眉梢抽动,伸手捂住陆远的嘴:“没事你拆什么台?你分明就有事。”

说完,没顾及在一旁挣扎的陆远,拖着人走了。

静谧怡人的中式庭院里,就剩下周砚深和苏予微两人。

周砚深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肩宽腰窄的身材跟衣架子似的。

他拿出一杆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苏予微见他忙完,走上前去:“离婚协议呢?”

周砚深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看到微风吹着白烟往她那儿飘,眉头一蹙。

他不过瘾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利落地将烟头往垃圾桶上的烟盘一按,“呲啦”一声,猩红的火光熄灭:“在我办公室。”

“你签了吗?”苏予微又问。

“谁知道呢?我一天日理万机的,可能签了也可能没签。”周砚深吊儿郎当的。

“那你现在下班了吗?我陪你过去看看?”

周砚深日理万机这一点,苏予微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哪怕是新婚度蜜月的时候,他也笔记本不离身,时常半夜了还在处理工作。

他身上肩负着周氏财团的重任,自从周父身体不好从一线退下来之后,周砚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行啊。”周砚深云淡风轻地,给白特助打电话吩咐,“来门口接我们。”

苏予微见他有些憔悴,忍不住开口说道:“最近律所里有好几起因为加班猝死的劳动纠纷案,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注意身体,多休息。”

她只想和周砚深离婚,离婚后,她还是希望各自安好。

周砚深勾起两分自嘲的笑。

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并没让他感到欣喜,反而挫败了他的自尊。

这种感觉就像抛弃孩子的父母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晚,突发善心给孩子一颗甜蜜的水果糖。

对孩子来说,这比什么都不做更残忍。

“要离婚就别关心我。”周砚深嗓音像过了遍冷水一样。

“好。”苏予微无话可说。

等白特助开车过来的中途,苏予微去包厢里跟老板打声招呼。

包厢里弥漫着啤酒味,苏予微蹙了蹙眉,这味道可不好闻,看来大家喝了不少。

服务员还在不断上菜,苏予微从旁边绕过去,走到陈闻身边:“陈总,我待会儿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陈闻抬起微醺的眼看她,笑着说:“行,回去路上小心,车费报销。”

苏予微笑着应了声好,没想到出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从厕所回来的宋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