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微被他这么一说,一颗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平稳落地,她感到如释重负,“那就好……”

确定没给他造成什么影响,苏予微略微有些别扭地跟他道了个别。

临走的时候,她无意瞥见周砚深的裤腿沾了些泥。

深色的西装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皮鞋也有些脏。

周砚深一个转身很利落地上了车,将她打探的视线阻隔在外。

过完马路回去,她看见猫在绿化带里的唐雨年和宋芊芊。

两个人共同躲在一个草墩子后面,分别露出半个身体,互相推挤对方。

“你别挤我呀!我都要出去了!他一会儿看到我了!”

“这草垛子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你本来就该出去!”

“这草垛子还是人家物业放这儿的呢,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发现了这东西就变成你了的?”

鱼亦尔和小晶很无语地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们。

“……”苏予微无奈地笑,“他已经走了,你们出来吧。”

听到她这么说,唐雨年才放心地冒出个头。

宋芊芊对她不怎么信任,隔了会儿才慢慢地从草垛后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枯黄草屑,“哼,跟你在一起真是倒霉。”

事情也解决了,钱也要回来了,苏予微看了眼账户上多出来的三十五万余额,很欣慰,“走吧,晚上再请你们吃顿大餐。”

唐雨年一点不客气,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我要吃东街最贵的那家日料!”

“好。”苏予微说道。

“晚上正好咱们三个都在,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旅游的事,发生这样的小插曲,就应该好好出门散散心。”鱼亦尔很乐天派。

之后一路上唐雨年就和鱼亦尔聊开了。

苏予微跟在后面默默听着,垂眸微微弯起的唇角,被还没来得及走的男人捕捉到了。

白特助在这个时候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少爷,您为什么……”

明明少爷牺牲挺大的,他们花钱买的热搜晚了两分钟,结果被那个人用苏小姐做威胁,害得少爷不得不……

“她不想欠我,那就别欠。”周砚深淡声道。

……

盛京会所,一群和周砚深平日里有些私交的京圈公子哥们聚在这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都有些蒙圈。

很久没收到周砚深的邀约,今天收到了,还以为在大过节期间,会是个热闹的场子。

没想到,冷冷清清。

周砚深从一开始就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就不敢说话。

以前负责调动氛围的陆远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在,所以现场的氛围才如此诡异。

秦修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罕见地看见周砚深在喝酒。

“你不是已经戒酒了吗?”秦修眼神示意其他人自便,走过去挨着周砚深坐下。

他喝的是高原骑士系列的威士忌,像这样的买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不喝两口今天过不去。”周砚深抬眸,昏暗的灯光下,漆黑冷清的眸子里,愁云散不去。

已经回家洗了澡,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甚至他吩咐人把今天穿过的那身都烧掉了。

可那股臭味还是如影随形跟着他,像要将他拖入泥沼似的,时刻刺激他的神经。

秦修不解,却还是拿出一个干净的酒杯,倒上,陪他喝:“为什么?因为舆论?”

说出口的答案,秦修又很快将它否决。

周砚深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如何说他,他心理早就强大到根本不怕舆论。

那是什么,会让他烦心成这样?

周砚深没开口,又闷了一口酒。

“我看到鱼小姐发的朋友圈,嫂子她们很快要出去旅游……”秦修冷不丁开口。

既然不是舆论,那就只能是因为嫂子。

秦修用一种“作为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看着他。

周砚深举着酒杯往自己嘴里灌,听到这句,手抖了下,微醺的黑眸有些迟钝,任由酒水顺着修长的指尖往下滴落,昂贵的酒水将地毯浸湿。

秦修跟他碰杯,却见周砚深忽然放下酒杯,拿起外套站起来:“很快是有多快?马上就要走了吗?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路过他后,周砚深脚步逐渐加快。

秦修的一句“也没这么快”卡在喉咙里来不及说。

他跟在周砚深身后出了包间,迎面和另外一个包间的人撞上,耳边传来两道窃窃私语的女声。

“诶?刚才路过的那个人,是不是周砚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