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深仰坐在公司的老板椅上,交叠的腿劲瘦修长,“我老婆还跟我闹离婚呢,要不二叔也去帮我劝劝?”
周渐泰眉心皱起,脸上有些尴尬:“这是你和你老婆的私事,二叔我一个外人怎么好劝?”
“那沈义枝不吃饭也是她的私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劝?”周砚深一张嘴就不给别人留活路。
弯弯绕绕的直接把不问世事多年的周渐泰给绕进去了。
周渐泰还想再扯点什么当哥哥要让让妹妹的时候,对面说了句“还有事”就挂掉了。
庄尔蓝急忙问:“怎么样了?”
周渐泰叹口气,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能把周砚深说动。
“啪嗒啪嗒”几声,是木质拐杖杵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佣人们赶紧低着头往后退了退,把通道让出来。
老太太布满沟壑的一张脸十分不悦,已经是要发火的前兆。
路过周渐泰和庄尔蓝身边,用拐杖指了指他们:“真没用,枝枝是最懂事的孩子了,你们居然都劝不好。”
被老太太当着佣人的面这么说,夫妻二人一声都不敢吭。
老太太没空理会夫妻二人,从贴身佣人那儿接过一碗蔬菜粥,慢悠悠进了沈义枝的房间。
“出去!我都说了出去!”沈义枝坐在靠窗的书桌旁,背对着门,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应激。
老太太轻轻喊了声:“枝枝,是奶奶。”
“……奶奶?”沈义枝惊慌地回过头,急忙红着眼眶道歉:“对不起奶奶,我不知道是您,不是故意冲您发脾气的。”
老太太一走过去,沈义枝就恭敬地站起来,搀扶她坐下。
“枝枝乖,吃点东西。”老太太顺手把蔬菜粥放到沈义枝书桌上。
沈义枝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很委屈:“没心情吃……”
“唉哟。”老太太一看沈义枝哭,心里就受不了,“快跟奶奶说说,奶奶给你做主就是,这个家里还有人敢不听我的?”
沈义枝虽说是周家养女,却最会孝顺她,常常过来陪她逗她开心。
她早就把沈义枝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女,看到沈义枝受委屈,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起因是嫂嫂生病……”沈义枝听话开始慢慢叙述。
“哼,生病。”老太太还没听沈义枝把话说完,便面露不屑地打断:“我都八十岁了身子还硬朗得很,苏予微这么年轻,哪儿有这么多病生?”
老太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刚知道苏予微这个人的时候,她和周砚深才刚交往不久。
一听说她经常生病住院,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一生病,就会把出差中周砚深的计划完全打乱,生意都耽搁了好几茬。
老太太很合理地怀疑苏予微是在无病装病。
靠这种装柔弱可怜来上位的例子,他们这个圈子里可不少。
后来周砚深执意娶这个对他的发展毫无助力的女人,还不同意隐婚,家里人都劝不住。
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周家几位握权的长辈和股东联合起来,给周砚深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想明媒正娶迎这个女人进门可以,得签对赌协议才行。
金额多到她戴上老花眼镜都看不清。
然而她的宝贝孙子却没有任何犹豫地签了,签完后云淡风轻说了句:“签好了,我可以娶她了吗?”
她对苏予微没什么好印象。
一是觉得苏予微娇气。
二是苏予微把自己的孙子勾得魂都不见了,一向清醒理智的孙子竟然为了能光明正大迎娶她签了那样一个协议。
“奶奶您误会了,嫂嫂的确经常生病。”沈义枝有些欲言又止的,“三年前我出车祸那次,大哥前脚刚把我送进医院,后脚嫂嫂就生了病,这件事您忘啦?”
老太太狭长的眸一眯,精明算计了一辈子的她怎么会猜不出来苏予微这么做的用意?
装病装弱来吸引男人的目光,这种做法实在太小家子气。
果然贫苦人家出来的,跟枝枝这种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女孩就是不一样。
“我看她是装的!”老太太直言不讳,“哪儿有这么巧的?!”
沈义枝皱着眉解释:“不是的,奶奶您不知道……”
“不用说了枝枝,奶奶别的东西没有,就朋友多。”
老太太似乎已经有了主意,略显苍老的手握住勺子,满满当当舀了一勺粥,动作慢悠地放在嘴边吹了吹,往沈义枝嘴边送:
“奶奶有个朋友当了大半辈子的老中医,这就请他来给苏予微瞧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拖了这么多年还没好!”
“……”沈义枝抿紧唇线,脸上纠结痛苦。
“有病就治!”老太太哼了一声,眼神温和地示意沈义枝赶紧喝粥,“省得以后出去说我们周家亏待了她。”
沈义枝默默在心里评估了下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