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远山道:“这位殿下倒是爱凑热闹,那?位王妃又是哪家?姑娘?”
金鸣双道:“东陵江家?的长女。”
她这话一出?,周群拿密报的手稍顿了顿,竺远山也看了他一眼。
周群开口?道:“天?霜教要他们?什么东西?”
“蓬壶凤珠。”金鸣双叹了口?气道,“是淮英王给江大小姐的聘礼,若真是在我金家?船上让天?霜教的人偷去了……”
那?花了这么大心血筑造的“海楼”,一出?港就要沾上坏名声了。
竺远山将密报放下道:“鸣双妹妹也是不容易。不过你家?当世第一的飞舟,我们?倒的确想见识见识。”
金鸣双露出?微笑道:“不甚荣幸。那?小妹就在浮檀恭候了?”
事情谈妥,本以为金鸣双接下来就该告辞了,谁知她却看向周群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妹妹说话太鲁莽,才让周大哥躲到这里下棋来了?”
周群不紧不慢地在棋盘点上一子道:“只?是不喜饮酒,金妹妹多想了。”
“哦?”金鸣双挑了挑眉,“那?周大哥是觉得?我家?燕儿哪里不好,是模样、性情不合……”
她又冲竺远山一笑,“还是嫌金氏配不上太白的门第?”
竺远山一时?都替周群感到压力山大,弄了半天?,这大小姐还是来给自家?妹妹打抱不平的。
“金姑娘哪里都好,只?不过。”周群抬眼看向她道,“我已?经有?了道侣了。”
“……”女子一时哽住,连竺远山都是一愣。
说句实话,周群的这桩婚事,师兄弟们?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平日里也就开开玩笑。毕竟一来结的是从?契,婚事也不曾外扬,二来成?婚的对象又是那?样……别说竺远山这样知道内情的,就是不知道内情的人,也不觉得是当真了。
惊愕了一下,金鸣双又拾起一丝不苟的微笑:“这样大的喜事,怎么我都未曾听过?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我可认识?是已?经定了亲了?”
“两个月前成?的婚。”周群没什么表情道,“他是男人。”
金鸣双:“……”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三人都没说话,好在小僮这时?过来打破了沉默。
小僮凑向竺远山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竺远山的表情古怪起来。
金鸣双倒也察言观色,何况刚才讨了个没趣,便欠身道:“那?就打扰两位清闲了,鸣双先回席了。”
竺远山和周群起身相送。等金鸣双走远了,竺远山才对周群道:“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在家?里关起门来收个从?契的道侣,不过是小打小闹,可要是说给外人挑明,那?就是要把这名分?昭告天?下了尤其这外人还是金家?的当家?。
周群将棋子扔回钵内,道:“我的确成?婚了。”
竺远山嘴角抽抽道:“你……”他这发小的心思,他是越发猜不透了。
花园里,任时?阑翻过墙,落地一个踉跄,扶了扶脑袋上的草环。
此时?园中正是海棠芍药绽放,在静谧月夜之?下,是另一种争研斗艳的热闹。
问舒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地跳下来。任时?阑背上背着六弦琴,弯下一支海棠花枝,嗅了嗅。
任时?阑问问舒:“竺远山住哪儿呢?”
问舒打了个嗝,指了指花园东北方向。
他刚要往那?边走,任时?阑忽然拉住他道:“等等,你先想好说什么,别到了人家?面前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问舒恍然大悟,朝任时?阑比起大拇指:“还是时?阑哥想得?周到。”
于是任时?阑盘坐下来。问舒拿着手中的盒子,面朝一株芍药,还没说话,脸先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说:“竺、竺、竺……我……”
不远处廊檐下,并肩而?立的周群和竺远山:“……”
任时?阑从?背上取下六弦琴,一挥手,弦音如流水响起,给他助兴。
问舒:“我、我,我一直……”
任时?阑只?学过几首吉他曲,太久不弹都快忘了。
“The moon belongs to everyone
(这月亮,属于每个人)
The best things in life are free
(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
The stars belong to everyone
(这星星,属于每个人)
They gleam there for you and me
(它们?一闪一闪,为了你和我)
“这春天?的花,这歌唱的知更鸟,这闪耀的阳光。”任时?阑闭着眼睛,慢慢找回了熟悉的简单上口?的调子,“它们?是你的,也是我的。”
“而?爱情会来到每一个人面前。
因?为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
在随意而?毫无技巧的弹唱声中,问舒渐渐地安定了下来:“时?阑哥,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