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时候,任时阑会东想西?想,时不?时烦恼就会窜出来,扰他?一下。
可是?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任时阑又会觉得什么都懒得多?想,什么也不?必多?说?,就这么静静待着。
“沁芳流霞馆”的主人据传是?一位修真界的前辈大?能,当?初在上京建造此馆,有来到上京的各宗各派修士,便被邀请到馆中座谈论?道,渐渐的形成一种习惯。
别馆的面积几乎等同?于一座中等的府邸宅院,且半座别馆都覆盖杏花,长廊蜿蜒层叠。
任时阑穿过馆门,只见月色下粉霞般的杏花烂漫,池水清如明镜,花入流水,池边廊下人影来往,琉璃纱灯在花间?穿梭,将整座别馆映照得亮如白昼。
任时阑心想这馆主也不?知多?有钱。毕竟他?对机关法宝比较熟悉,眼前的一派繁华清雅气象,背后可都是?造价昂贵的灵器法阵。
这次来的都是?各家的年轻弟子,十分热闹。
任时阑正在张望,心想到时候找个僻静地方摸鱼睡觉倒是?不?错,就看见一对少男少女迎上前来,是?来引他?们去聚会的。
周群和任时阑随着两个少年走上回廊,台阶一路向上,逐渐底下的热闹喧哗便都听不?见了。
只听见潺潺流水,杏花飞过廊下,漫向清池。
一座四面琉璃窗的花阁坐落在最高处,灯火通明,俯视着整座别馆。
走进阁中,任时阑先是?眼前一花,然后看清四面环坐着大?约十多?对人。
直觉告诉他?,这阁里哪怕是?修为最低的人,实力都要比他?高两个level。
主座上坐着的白衣修士笑起来十分潇洒:“连川,你们也来得太迟,不?得罚酒一杯?”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身边左下手的位子,显然这是?给周群留的。
除去东家坐主位之外,这便是?次序最高的位置了。
任时阑跟着周群在长案后坐下,感受到屋中来自各个方向的打量,他?也打量回去。
他?刚才看人数时用“对”这个单位,是?因为阁中众人差不?多?都是?一个人身边带着一个,看那样子,要么是?徒弟要么是?道侣要么是?随从。
周群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唤回:“我罚一杯,我徒儿?不?擅喝酒,就饶过他?罢。”
一句话,便是?在宣告对身旁青年的保护姿态。
于是?其他人各自将目光收回,主座的修士哈哈一笑,周群自斟一杯酒一饮而尽。
任时阑规规矩矩坐周群身边,他?观察了下席上的人,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差不?多?都是?各个门派的首席或骨干弟子,身边的都是?道侣或者徒弟。
长案上还有泡茶的小风炉与一套器具,小童奉上茶饼。
其他?徒弟道侣们都熟稔地熁盏、点茶,奉给师父或是?主君。
为了不?显得自己突兀,任时阑便也硬着头皮照做。
奈何这些个风雅玩意人家名门弟子都是?从小学起的,任时阑此刻便显得尤为笨拙。
茶筅拿在手里,忽然被接了过去。
周群一边谈话,一只手握茶筅,一只手握玉碗。
他?的手指既长,骨架又大?,动作舒徐而漫不?经心。
一碗茶点出,周群递回给任时阑,任时阑便接过来喝了一口。还挺香。
众修士一边闲谈,一边将这情形看在眼里。
跟随的弟子或道侣们抚琴吹笛助兴,一曲终了,下首雪阳宗的首席忽然笑道:“不?如叫连川兄的徒儿?来弹奏一首?”
任时阑:“……”
周群挑眉,张口正要拒绝,任时阑却在他?手臂上按了一下,笑眯眯站起来道:“弹琴我不?会,不?如我给诸位前辈道友唱一个吧?”
他?也是?看出来了,既然被周群带出来见人,肯定?是?要展示点什么绝活。
人家要他?弹琴,倒也不?是?为难他?,毕竟这些名门出身的弟子,哪个不?是?精通六艺,弹个琴不?过是?基本操作。
那就让你们看看21世纪社畜的绝活吧!
任时阑抽出一张符纸,做成个话筒模样,对着圆筒咳嗽两声,他?的声音里立刻传遍阁屋之中。
四周于是?鸦雀无声,且看他?如何?技惊四座。
任时阑开腔:“我在五点二十睡觉十三点十四准时起~~”
周群:“……”
众人:“………………………………”
青年一手握纸筒,一手作海草舞动状,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鬼打墙般的歌声响彻在偌大?的花阁里。
“俺是?河南嘞河南洛阳嘞
从平顶山带你转到许昌
再?从开封转到新乡~~”
任时阑大?学有个室友是?洛阳人,天?天?混在一块,因此一嘴半生不?熟的河南口音。
“俺是?河南嘞河南洛阳嘞带你转信阳南阳濮阳安阳
做你嘞小太阳~”
曲调难登大?雅之堂,好在任时阑声音舒朗自然,转过身,冲周群Wink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