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今日怎么来了?”将平日里不大瞧得上的妻弟迎入门,宋国公开口询问。

“今日是姐夫生辰,小弟特地寻来一副画为姐夫庆生。”

宋国公脚步顿住,转身用力拍了拍孙伯安的肩膀:“伯安你有心了。”

“都是一家人,姐夫怎地如此客气。”孙伯安笑呵呵地说着,与宋国公一起去了他的书房。

这还是孙伯安第一次有资格进入这里,进了书房后,他没敢多看,双手将画奉上。

宋国公对小舅子送来的画并不如何期待,京中人都知道他爱画,往年的生辰,他收到的礼物大多是古今名画,小舅子不过是个商人,也寻不到如何名贵的画作,不过今日只有他一人前来,就显得这份礼物弥足珍贵了。

宋国公将画卷从画筒中取出,随手展开画卷。

见宋国公盯着画瞧了好一会儿也不出声,孙伯安面上闪过一丝得意,问道:“姐夫觉得这幅画如何?”

“好画!”宋国公赞了一声,随即问,“不知是哪位名家所画?”

他去瞧画上落款,可惜作画者只提了字,并未留下落款。

“并不是名家,是小弟偶遇的一位才子所画,我见他画技极好,便央他作了这幅画送予姐夫。”

宋国公点点头,虽然不是名家所画,但这画他确实极为喜欢。苍松图,即便外面风雪飘摇,它自岿然不动。

画好,寓意也好。

国公府必然也会如画中苍松一般,任由外界诋毁,依旧稳如泰山!

孙伯安见宋国公满意,心中的巨石彻底落了地。他送了画后并未在国公府久留,虽然皇帝没说其他人不能入国公府,但若是呆的久了被人知道终归不好。

既然心意已经送到,他这位姐夫也领了情,他就该离开了。

孙伯安走后,宋国公依旧留在书房中,他将往日最爱的那幅画取下,将这幅苍松图挂了上去。

宋国公回到桌案后,抬头便正好能够看到这幅画。

一上午,宋国公都呆在书房中,他练了会儿字,又看了会儿兵书,最后坐在书桌前盯着一份空白的折子看了好一会儿,几次想要落笔,却又好像不知道该写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有几日,想来陛下应该也不那么生气了,这时候他该写一份请罪折子递上去,若是能打动陛下,想来一年的思过时间也会减少。

可惜宋国公原本就不擅长写文章,更遑论写折子。比划了半晌没写出一个字来,他打算先用了午饭,再考虑其他。

用过饭,府中养的歌姬来弹了会儿琵琶,宋国公觉得有些困倦,打发了人,自己回到书房的隔间中歇息。

很快,隔间中就传来了鼾声,他睡过去了。

空荡荡的书房中,被挂在书案正前方的苍松图忽然渗出了大片墨渍,那墨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渐渐聚成一堆。

第72章 可惜,此生太短

睡梦中的宋国公突然觉得额头泛起一丝凉意, 他抬手蹭了蹭,翻了个身,依旧鼾声不断。

此时, 宋国公的额头上出现了一片墨痕,那痕迹初时很大,渐渐缩小, 似乎已经渗透入他体内。

就在最后一点墨痕消失时, 宋国公睁开了眼, 然而下一刻,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 额心处的墨痕再度浮现。

“你是什么东西?”宋国公的声音中带着惊慌, 他想要张口呼救, 手却突然掐住脖子, 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是宋砚第二次附在人身上, 这一次却并不如上一次那般容易。

他才刚附身成功, 宋国公体内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朝他碾来, 若非从阿缠先祖那里得到的力量将其挡住,他怕是已经附身失败了。

两种力量互相抗衡的结果就是, 他没能彻底掌控宋国公的身体,宋国公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宋砚与宋国公互相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很快宋国公便落了下风,他体内凭空生出的力量在减弱, 最终被压制。

再一次睁开眼, 宋砚已经彻底掌控了这具身体。但是他能够感觉到, 那股力量得以让宋国公的意识维持着清醒。也就是说, 无论他用宋国公的身体做了什么,对方都能看到。

而且操控这具身体也在不断消耗他从阿缠先祖那里获得的力量, 原本阿缠对他说能够维持七日,以现在的消耗来计算,恐怕很难支撑三日。

不过没关系,他要做的事,一日足够了。

宋砚起身下榻,只是稍微适应了一番,已然能够将宋国公的神态举止模仿得一模一样。

他并未急着去做其他事,而是坐在了书桌前,慢条斯理地研起墨来。

磨好墨,他拿起笔沾了墨汁,提笔在空白的折子上写起了字。

想来宋国公这个时候写奏折必然是为了请罪,他既占了宋国公的身体,自然要替对方将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待奏折写好,墨也干了,宋砚合上奏折,抬高声音:“来人。”

“国公爷。”守在外面的丫鬟立刻应声。

“去叫管家过来。”

“是。”小丫鬟领命后赶忙去寻管家。

不多时,国公府的大管家匆忙赶来:“国公爷,您有什么吩咐?”

宋砚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桌上:“这份折子明早送到陛下御案上,不能让旁人看到里面的内容,懂吗?”

管家松了口气,心道国公爷终于把请罪折子写出来了,想来是怕别人看了笑话,才特地来吩咐自己。

他连忙收起折子,点头应下:“国公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证明早陛下就能看到您的折子。”

“嗯。”宋砚满意地哼了声,又问,“世子在何处?”

“世子正在演武场练功,国公爷可是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