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星意识到自己就快要说出什么不能说的内容,连忙咬住嘴唇,“还、还有那个就是?,我之前不应该这么逼迫你。明明,你一点都?不想和我结婚。”
说到后半段,江慕星的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丧,快有实体化的狗耳朵耷拉下来,蓬松的毛绒狗尾巴也不摇了,如失尽水分的狗尾巴草干瘪地垂下。
“但我还是?有地方?对不起你,”李乾婵认真地说,“之前在游轮上,我和你说的话,包括我之前对你的想法,我是?需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的,我曲解了你的心意,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江慕星的眼睛瞪得更大,下一秒又变得水汪汪的。
“江慕星,你是?哭了吗?”
“才?没有!”他嗷呜一声,伸出手胡乱地想要擦一把眼泪,没注意到手上蹭到了一点灰,正?好又进了眼睛里。
江慕星这下就和一只?小狗转圈咬尾巴一般,急得团团转。
“别动,让我看看。”
李乾婵扒开江慕星的眼皮,轻轻吹了一口气。
又用手指万分小心地把那一点灰揉出来。
等做完这个工作,李乾婵看向?江慕星,刚想说一声好了,便见他双眼又流出了许多眼泪。
汩汩地,就像流不干的泉眼,顺着他已经?红透的脸,一点一点滴下来。
“对不起,我永远都?好像会把事情搞砸。”
李乾婵却摇头,松开手并退后一步,“并不是?这样?的。只?要你做事情别那么急躁,记得慢慢来就好。”
“……嗯,”江慕星垂着眼,站直身体后,沉默片刻,“我知道的。我也在努力朝着这句话去做,只?是?有时候,情急之下,所做的事情并非我的理智能控制的。”
江慕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的对不起,我收下了。但是?我的对不起我不奢求你一定要收下,我只?是?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的婚约,我会解除的。对不起,是?我之前陷入了执念里,总想要让这份婚约可以稳定地维系着我与你的关系,因为我认定了这才?是?原定的轨道,我绝不允许它再发生脱轨。”
“但我的执着,却是?以你忽略你、牺牲你为代价的,我大概是?应该明白这一点,却还是?自作聪明。我一直都?是?那么幼稚。不过这一次,我会学着长大的。”
说着,他走上前一步,深深地注视着李乾婵的眼眸。
“我还是?会一样?地,不,我会比从前更加喜欢你,但是?我更想给你自由。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自由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他额头上的红发随风微动,挡不住眼睛里一片赤诚、真切的爱意。
“我会努力地让你也喜欢上我,”江慕星笑?着,“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允许我,江慕星,走到你的身边。我会成为你的爱人,而不是?靠婚约强加的未婚夫。”
“我们之间的故事,我不想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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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餐的时候,李乾婵想到这些事情,便有一瞬间的失神。
幸好系统还在游轮上,不在她?的身边,不然如果她?这时候没掉线,说不定还会在她?的脑海里拉起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吵得她?心烦。
但她?很?快就把这些事情甩出脑海里。
不论何时何地,她?还是?谨遵着这一条规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李乾婵没在这家小岛医院上待多久,便由规格很?高的船接回了宸京,随之转入一家堪称全国?,甚至全世界最顶尖的医院里。
在这一个过程中,F4四人全程陪同。
四人的相处不能说是?和谐,也谈不上糟糕。
因为这四个人几乎能称得上完全没有交流,之间似乎是?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平衡。
李乾婵倒没想过,这四个性格迥异的原作男主,完全以真实身份面对彼此,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不过,他们四人有一点却很?是?相同。
李乾婵抿唇,有些无奈地感慨:“你们也不用都?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我,我只?是?病号,不是?易碎品瓷娃娃,一碰就会死掉。”
江慕星是?第?一个有反应的,他刚想出声,忽然急刹车一般地顿住,骂骂咧咧地嘟囔:“说什么傻话,多不吉利。”
唐秋笑?得温柔:“小婵说的对,是?我们表现得太夸张了。”
艾兰走到李乾婵身后,上手轻揉着她?的肩膀,嗓音软糯:“我们也是?担心你呀。姐姐你的病其实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大病初愈,我们怕你累到。”
郁嘉木冷冷地乜了艾兰一眼,重点是?看着他搭在李乾婵上的手,暗中磨了磨牙。
看向?李乾婵的时候,郁嘉木的眼神就柔和下来,语气轻松:“小橘子别担心啦,我们只?是?来做个例行检查。”
李乾婵点头。
她?没有指望这四个人能和她?说实话,只?希望他们别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对待她?就好,因为这也让她?有很?大的压力。
等做完检查之后,那四人又说等检查结果出来,先?让李乾婵在医院住下。
李乾婵的视线从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除了江慕星的故作淡定略有破绽之外,其他三人可谓是?滴水不漏地自然。
她?点头:“好。”
也不想多问。
不管是?问她?的检查结果,还是?问为什么不能让她?回萨洛斯,李乾婵都?想得到,她?一时半会是?无法从这四个人嘴巴里得到消息的。
李乾婵乖巧的态度让四个人有些意外,但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李乾婵这才?发现,其实他们和自己之前,也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平衡。
等换上病服,入住VIP病房,李乾婵扒在窗户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