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媛若无其事的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块糖,她塞了块给驴车上的小沈昊,转身又塞了块给顺子,摸了摸顺子俊俏的小脸道:“顺子怎么长的这么俊(zun),脑袋瓜也好使,婶子越看越稀罕,可惜婶子是个没本事的土包子,自己都嫌弃,不然啊婶子定会认你做个干儿子。”

顺子顿时眼睛都亮了,看着林淑媛脸上慈爱的笑容,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他红着脸磕磕巴巴的道:“不、我、婶子不是,婶子不嫌弃我就好。”

顺子越说声越小,说到后面垂下了脑袋,他除了张口吃饭,啥活儿也不会干,要他这个儿子有啥用,他觉得婶子只是在逗他,他怕希望落空。

林淑媛看着顺子失落的样子心疼不已,一把抱住顺子温声道:“那就叫声干娘,叫了干娘你就是娘的儿子了。”

顺子瞬间泪奔,他有娘了!“娘!娘~”他抱着林淑媛大哭,看得张婶子她们也不住擦着眼泪。

李显早跑到一边哭去了,他的小公子终于有娘疼了,让他好好哭一场吧。

沈钰过来把他俩分开:“还要赶路呢,看看你俩,明明是个喜事儿,哭个啥。”

她拿出帕子给顺子擦了擦眼泪,又拍了顺子后脑勺一下:“臭小子,以后做了我弟弟,什么都得听大姐的知道不,大姐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大姐让你打狗你不能撵鸡,听见没?”

顺子摸着后脑勺,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嘿嘿笑着:“知道了大姐,以后就跟大姐混。”

小沈昊跟着起哄:“姐姐让我往东我偏往西,姐姐让我打狗我偏撵鸡。”然后冲沈钰“略略略”做了鬼脸。

小囡囡也跟着学舌:“偏往西,要撵鸡,嘿嘿嘿。”

大家伙被这两个小活宝逗得哈哈哈大笑,沈钰照着沈昊的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我现在两个弟弟啦,你可要努力哦,不然姐疼顺子不疼你。”

小沈昊捂着脑袋立马冲着林淑媛大喊:“娘~~姐欺负我~ 你快管管你闺女~”

大家又笑了,在一片笑声里,庆州府城那厚重的城墙,慢慢的从朦胧中变得清晰起来,庆州府城到了。

府城城门附近,聚集着为数不多的难民,有搭着破布当帐篷挡风的,也有就那么露天地扎堆歇在一起的,有的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待了不少天的样子,全都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看了让人心酸。

排队进城的百姓也不少,天冷,他们瑟缩着焦急的等待着官兵们挨个检查。

老村长没让大家靠的太近,只和沈钰一起,在城门旁的棚子里找了个正在喝着热茶歇息的官兵。

老村长上前悄悄塞给了那官兵一两碎银,问道:“官爷,我们是远道过来的,不知道这进城有啥说道没?我们进城就待一晚,明儿个就走。”

官兵捏了捏手里的碎银子,吊儿郎当不屑的道:“你们是逃难过来的吧,瞧你们这身穷酸样,不过你们要是有户籍和路引,一人再交二十文进城费,只要没查出象什么私盐、兵器等违禁品,就能进去。”

老村长一听白了脸色,当初蛮子要打过来,个个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哪个还能想起来去办路引,这进不了城可咋个整,愁得老头子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沈钰一旁也听到了,看到老村长哭丧着脸蹲在地上,没去管他,上前小声的问那官兵:“小哥,不知道你们这里头儿是哪位?带我见见呗。”说着塞过去二两银子。

官兵在手里颠了颠估了个数,还凑合,够喝顿小酒了,于是转身去把他们的头儿叫了出来。

出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满身戾气,他皱着眉满是不悦的道:“你们找我啥事儿?你们可听好了,凡是不合规矩的甭管是谁,都别想进去。”

沈钰马上道:“大人秉公办事,小民理解,当然我们不会让大人为难,只是想让大人看看这个。”

沈钰掏出户籍,里面夹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大人,我们是西北边塞过来的,蛮子打过来时只顾逃命,哪还能想着办路引啊,您看在我们情有可原的份儿上,能不能行个方便?”

那个小头目看了一眼银票,面色缓和了不少:“不知你们村子有多少人口啊?”

老村长这时候站了起来:“回大人,我们村总共一百七十九人。”

“这么多!”小头目脸色又冷了下来,沈钰赶紧又递给小头目两张十两的银票:“大人,再多也没了,我们进城就是路过,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小头目拽了一下银票,沈钰没松手,又拽了一下沈钰才肉疼似的松开。

沈钰:喵了个咪的,真TMD黑,这么多还想要,可不能再多给了,搞不好被惦记上那可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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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住客栈

小头目把银票揣进怀里,心里乐开了花儿,这相当他十年的饷银啊,回去就赶紧把翠儿给纳进家里,他的翠儿啊,这几年可受委屈喽。

“放你们进城可以,但进城就要守规矩,第一条就是晚上不能在外面露宿,不然让夜巡官兵抓了可没人管你们。第二个是不可寻衅斗殴,不可大声喧哗,犯者杖五十。”小头目看在银子的份上多说了两句。

“多谢官爷告知,我们一定会好好遵守,官爷放心。”老村长不知道沈钰送了银子,一听能够进城了,顿时松了口气,颠儿颠儿的答应道。

沈钰也不敢告诉老村长是她掏了银子才办成的事儿,二百二十两银子可是笔巨款,她怕老村长知道了上火,万一犯个病的啥就得不偿失了。

小头目让老村长把村里人都召集了过来,然后点了人数,每个人确认了户籍,又交了二十文钱,象征性的检查检查他们的行李,就放了行。

那些排队的百姓眼看着那么多人插队,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沈家村的人不知道进城的其中曲折,边走边心疼那二十文的进城费,人口最多的老族长一家,一下子拿出了快五百文,心疼的老族长大声辱骂官府不作为,吓得几个儿子赶紧捂住他的嘴,钱都花了,可别再整事儿了老爷子。

庆州府城里有些冷清,可能是天太冷了,大街上没几个行人,只偶尔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声。

偶有来往的百姓,穿着落补丁的破袄子,像是被人追着似的,一个个行色匆匆。

但不缺那穿着绫罗绸缎的富贵人家,三五成群的往返在高大店铺或豪华酒楼里,谈笑风生。

看到庆州府老百姓的日子也这样艰难,沈钰蹙紧眉头,晃悠在队伍后面观察着四周,看到街角的一间略显寒酸的杂货铺子,她走了进去。

小伙计一见有客人来,急忙迎过来:“不知这位姑娘想要点什么?小店货品虽没那么多,但质量没的说,姑娘放心买就是。”

“你家有盐吗?怎么卖的?”

“有有有,一百文一斤。”小伙计忙答道。

“这么贵,老百姓咋吃的起,”

“姑娘,能买到盐就不错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庆州城有几家小店卖盐的。”

“那、那就先称个一两吧。”沈钰叹口气,抠抠缩缩的从口袋里掏出铜板数着。

“听口音,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唉!咱们庆州城里的百姓吃的起盐的不多。”小伙计也跟着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