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顾凛团长认识好久了,一直很敬佩顾团长,听说您来了,特意来看看您。”苏茉莉把礼物放在桌上。
萧雅兰没看那点心,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她那双崭新的小皮鞋上,“有心了。”
苏茉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开始上眼药。
“伯母,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雅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不想说就别说。”
“……”
苏茉莉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但她立刻调整过来,“嫂子她年轻,不懂事。可她也不能这么拖累顾团长啊。您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大院都在传,说她是个狐狸精,把顾团长迷得五迷三道的,连工作都分心了。”
萧雅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您看,顾团长这么优秀的人,他的妻子,不说要门当户对,起码也得是个知书达理,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的贤内助吧?怎么能……怎么能是这么一个只会花钱,还成分不明的女人呢?”
苏茉莉以为她被说动了,越说越起劲,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关心顾凛,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她以为萧雅兰会跟她同仇敌忾,可萧雅兰就静静地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等到苏茉莉说完,萧雅兰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说完了?”
“啊?”苏茉莉一愣。
“我说,你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萧雅兰这才看她,“苏同志,是吧?”
“是,伯母。”
“听你的意思,整个大院的人都对我的儿媳妇有意见,而你,是作为大家伙的代表,来向我陈情的?”
苏茉莉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地摆手,脸上露出无辜又善良的表情:“伯母,您误会了,我哪有那个资格。我是心疼顾团长,替您感到着急。毕竟,家风对于一个军人家庭来说,太重要了。”
“家风?”萧雅兰笑了,“我们顾家的家风是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定义了?”
苏茉莉反应极快,马上改口,“我没有别的意思,顾团长那么辛苦,我不希望他被这些流言蜚语影响。”
萧雅兰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我瞧着,不像心疼,倒像是野心。苏同志,你穿着市里最时髦的裙子,踩着新皮鞋,提着高级点心,跑到我这个初来乍到的长辈面前,句句不离我儿子,字字针对我儿媳。你这心思,写在脸上了,还当我是瞎子?”
“我儿子的妻子,就算我再不满意,那也是他写进了结婚报告里的顾家儿媳。”
“她再不好,也轮不到你,一个削尖了脑袋想攀高枝的女人,跑到我面前来嚼舌根。”
萧雅兰看着她这副做派,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林晚沅虽然出身不好,但她起码坦荡。你呢?在我面前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还嫩了点。”
苏茉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她不能哭,更不能跑,否则明天整个大院都会看她的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竟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微微躬身,“伯母教训的是,是我唐突了,说了不该说的话。看来是我关心则乱,让您误会了。”
她直起身,拿起桌上那盒未被碰过的点心,强撑着最后的体面。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伯母休息了。这盒点心,还请您收下,就当是我给您赔罪。”
“不必了,”萧雅兰冷声道:“拿走你的东西,滚出去。我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苏茉莉抓着点心盒的手指泛白,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微笑,点点头:“好,那,伯母再见。”
门口正好撞上几个正往出走的军嫂。
看到她一脸强颜欢笑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都猜到了几分。
萧雅兰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
想拿她当枪使?
真是异想天开。
刚要进去,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又在招待所门口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头发花白,但腰杆笔直的老人。
老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看到萧雅兰,先是眉头一皱,随即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半个院子。
“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酸腐气。怎么,欺负我孙媳妇不成,又开始跟小丫头片子置气了?”
萧雅兰看到来人,脸色一变。
“爸?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顾凛的爷爷,退下来的老将军,顾长风。
顾长风没理她,拐杖在地上“笃笃”地敲着,越过她,自己往家属院里走去。
他走到顾凛家门口,正好看到林晚沅抱着顾安在门口晒太阳。
顾长风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晚沅,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
“嗯。”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小子长得不错,像顾凛小时候。壮实,精神头足,你养得好。”
他转头看向林晚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笑声洪亮,“丫头,我是顾凛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