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福实斥了?顾金铭一句:“你三个哥哥都成?家了?,你也快了?,吃住都在家里也不给家里交钱,养得你懒懒散散,要我说这个家早就该分了?。”
李凤仙一叉腰一跺脚:“不行,我不同?意。不能说分家就分家,你看村里有几个分家的?咱们不能让人戳脊梁骨笑话啊。”
不过她虽然脾气?横,但是在这个家的大事方面没什么话语权。
顾福实继续道:“分吧,这些年辛苦老二了?。从?今以后,老大一家单独过,赡养费每个月交五块钱,五块钱是给你妈的,你没意见吧。”
李金生赶紧同?意,生怕顾福实下一秒就后悔:“没有没有,五块钱就五块钱。”
顾福实又道:“你不是我亲儿子?,不过到底父子?一场,那房子?你想住就住着,一个月给我三块钱房租。”
张翠翠惊叫:“啥?房租?”
顾福实:“不想给也可以,那你们就搬出去。”
这下李金生夫妇急了?,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李凤仙。他?们只知道分家以后清闲自在,完全忘了?这房子?还是顾家的,他?们没有居住权的,可重新盖房子?要那么多钱,他?们可拿不出来。
“死?老头子?,你这哪是分家啊?你就是想把我儿子?赶走是吧。”李凤仙把气?撒在顾福实身?上,狠狠地捶打了?他?几下。
顾福实这身?子?哪里经得住,当下就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别瞎嚷嚷,我说了?今天?这个家分定了?,他?们想住可以啊,交钱就可以住。”
李凤仙一咬牙:“那我不要老大一家养我行了?吧,他?们还有孩子?要养。”反正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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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翠抱着儿子?,泪眼汪汪地看向婆婆,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发自内心地感谢了?一次婆婆。
“至于老二,他?那间房子?归他?……以前老二每个月都给家里不少钱,等于是他?一个人养着全家,又给了?五百块让你们兄弟结婚,我的意思是免了?他?的赡养费,以后逢年过节回来就行。”
“老三,你们那间房子?也归你们夫妇,一个月给五块钱赡养费。”
“老四,你的那间也归你,一个月给五块钱赡养费。”
“老五是丫头,老六还小,暂时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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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福实环视一圈:“你们可还觉得公平?要是觉得公平明天?我就找人起草一份文书。”
顾金铭出言反对:“我一个月哪来五块钱?二哥就算给这个家再多的钱,那他?也是您儿子?,赡养费不能少,他?一个月赚那么多,能者多劳,一个月得给十块钱才?行。”
李凤仙飞快地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
“没钱就去挣?想老子?养你一辈子?啊?事情就这么定了?。”顾福实对这个扶不上墙的儿子?实在是气?恼。
“顾淮你跟我来。”
顾淮就这么被叫走了?。
房间里,父子?俩安静地对坐着,一时间屋内只余二人的呼吸声。
这一次,顾淮率先?开口了?:“爹,你总不会生气?吧。”
顾福实没有说话。
顾淮却自顾自地往下说了?:“看来就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因为我不肯给你亲儿子?结婚出钱嘛?”
顾福实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听清顾淮的话:“你小子?别胡说!这跟金铭金顺结婚有什么关系?他?俩结婚的钱自有我来出!”
“您来出?从?哪里出?还不是我当年给的五百块钱?”
顾福实脸涨得通红:“对,我是生气?,可是我气?得是你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你想分家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告诉你叔公。要不是从?外人口中得知,我还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
顾淮看了?一眼顾福实,淡定地说:“叔公也姓顾,他?不算外人。”
顾福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不信我,觉得我不会偏向你,所以事先?去了?你叔公那把事情过了?明路。他?老人家做事素来很有章法也很公平,这样一来我谁都不能偏袒。不,是我想偏袒也偏袒不了?。亏得我日日夜夜等你回来吃团圆饭,我以为你是真想回来团圆的!”
“到底是大了?,想着分家独过了?。你明知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家和?万事兴。你却要分家,你要分家老大一家子?肯定是最高?兴的,然后这个家就散了?!”
“我们都还活着,怎么就散了??难不成?您觉得这样面和?心不和?地过一辈子?,也算是家和?吗?”顾淮反问。
顾福实诧异地看了?顾淮一眼,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儿子?好陌生,愣了?许久才?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能说会道吗?顾淮苦笑,几分钟前他?还在怪自己嘴笨。之所以如此能说道,恐怕是托了?少年的福,近朱者赤罢了?。
“除了?分家,我还有一件事想知道。”
身世
“什么事?”正事告一段落, 顾福实也放松了一些?,没想到却被顾淮下一句话激得差点从炕上跳起来。
顾淮薄唇轻启, 缓缓吐出四个?字:“我、的、身、世。”
顾福实的手微微一颤,杯子里的水一下子撒在了炕几上,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烫,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
顾福实只是个?普通农民,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他?也确实老实巴交了一辈子,面对顾淮的疑问,他?想不?出任何对策,索性只能装傻:“你说什么呐?我怎么听不懂。”
“你?这孩子, 别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几句就当?真?了?”
“这几年咱们家?越过越红火,嚼舌根子的也就越来越多,你?不?必放在心上。”
顾淮懒得跟他?绕弯子, 这次回老家?,分家?只是其中之一, 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爹, 您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事到如今, 瞒着我又有什么意义?”
顾福实还在擦桌子, 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掉顾淮凌厉的目光。
他?的儿子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到了这般田地, 真?是让人又骄傲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