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棋秋与书瑶眼眶顿时湿了,一瞬间竟连礼仪都不顾了,分别抱住虞清梧的左右胳膊喜极而泣:“太子殿下同我们说长公主殿下您还活着,我们本是不信的,可没想到,原来……原来竟是真的……”

虞清梧喉头也有些哽咽,当年没告诉两人真相就离开,是她不对。

一颗心登时软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拂去她们发顶落着的雪花,安慰说:“是真的,我没事。”

“倒是你们,自我走后,过得可好?”

此话出口,虞清梧明显感觉到抱着她手臂的两人,僵硬了一下。

棋秋与书瑶松开她,抹掉眼角泪花:“外头寒凉,殿下先进屋吧。”

虞清梧点点头,踩着绵软积雪走进烧有地龙的温暖内殿。她解下肩头厚重斗篷,瞧见棋秋与书瑶突然黯淡的神色,又问了第二遍:“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的日子不好过么?”

她下意识以为,是原主曾在越宫中树敌太多。自己死遁后,贴身伺候过渔阳长公主的人随之受到了排挤。

两人踌躇许久,最后终是棋秋先开口:“奴婢们过得极好,自殿下去后,我们便跟在了贵妃娘娘身边,娘娘待人素来是极温和宽厚的,只是……”

她低头停顿。

虞清梧按捺下心中浮涌而出的不好预感,追问:“只是什么?”

棋秋声音极轻:“只是今年殿下的‘忌日’那天,贵妃娘娘在灵堂中待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后,倒下了。”

虞清梧一愣,又听棋秋续道:“御医赶来时,娘娘已经薨逝,无力回天。太医署诸多御医诊脉后给出的结果都是同一个:忧思过度,积郁成疾,娘娘是因为痛失殿下才病倒的。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我们在贵妃娘娘身边的那段日子发现,娘娘每隔半月,就会服用一种很奇怪的药丸。但在娘娘薨逝之前的一个月内,娘娘某日突然把那瓶奇怪的药烧了,没有再碰。后来我与书瑶收拾娘娘生前寝殿时,在抽格中夹缝发现了一粒药,应是曾经遗落的,就捡了起来。”

“因为耐不住好奇,我们拿到宫外药铺寻老大夫问了问那药的功效,可谁知老大夫居然说他并不识得那药,但怎么瞧都不像治病的,倘若非要说的话……”

“像是某种奇毒亦或某种毒的解药。”

虞清梧闭了闭眼,脸上没什么震惊之色。

她并不意外棋秋这番话,当贵妃打开灵犀宫内密道的刹那,她就猜到了贵妃的身份绝不简单。还有她在贵妃眼底见过的如刀寒意,都足以说明贵妃入宫前的真实身份,不可能是什么歌女怜人,传言皆假。

况且依照两人的描述来看,那药不似毒药,反倒更像是解药。

身藏剧毒,需按时服解药才能活下去。

这怎么听都像主人对死士或影卫的控制。

细思恐极,虞清梧取出包袱中贵妃临别前送给她的璎珞。主饰为金丝拉出的九瓣莲花,细节精细,内点缀一粒色泽通透的红宝石,似九瓣红莲,与她后颈的那块胎记形状相似。

第38章 软禁 “我呀,不想让姐姐生气。”……

来到魏宫已有三日,可虞清梧愣是连闻澄枫一面都没见着。

但她不是太有精力去猜闻澄枫究竟是因为政事繁忙,还是单纯得不想见她。自己前些时日坐久了马车,舟车劳顿只叫她觉得骨头都散架了,是以虞清梧这两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瑶光殿补觉,享受温软床榻找补精神。

直到第三日天气尚好,她便打算出门逛逛。虽说是闻澄枫使了些伎俩强带她来的魏宫,但那日半途自己也应承他不会立马离开,既如此,自得见识一番传闻中恢弘大气的魏宫。

孰料,她人还没走出几步,棋秋与书瑶就挡在了她身前。

虞清梧狐疑瞧她们:“怎么了?”

两人低着头,小声央求:“殿下回去吧,外头风大,容易着凉。”

“放心吧,我捧了手炉。”虞清梧对这种话向来不以为意,“何况,我与琴月都自力更生过活了那么久,身子骨早就没先前那么娇弱了。”

二人却依旧没让开,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虞清梧终于后知后觉,从她们两人神情中读懂了什么。

这哪是棋秋与书瑶不想她出门,压根是有人下了死命令,不允她出门啊!

闻澄枫掐准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利用她身边亲近之人,阻了虞清梧出手硬闯的可能性。

但面前两人都是从小伺候原主的,忠心自不用说。怎么会突然吃里扒外,帮着闻澄枫做事儿了。

虞清梧猜到唯一可能:“他为难你们了?”

棋秋摇头:“没有,太子殿下待我们极好。”

“难道我对你们就不好了?”虞清梧反问。

“自然是更好的。”棋秋心虚回答。

“那是为何?”虞清梧眼眸微眯,追问到底,“你们听他的命令拦我,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书瑶犹犹豫豫开口:“殿下知道,我母亲年迈,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也就是魏军攻破临安城那几日,城里药堂黑心发国`难财,药价上涨十数倍,家中买不起药给母亲吃,是太子殿下好心接济才救了母亲一命。”

“这回来北魏,太子殿下把我们的家人也一并送来了颢京,又派去太医专门瞧病……”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虞清梧怎么都听明白了。

一声冷笑从唇间漏出,她竟不知是该夸闻澄枫乐施好善,还是讽他手段高明了。用救治至亲长辈作为条件,收买小姑娘替他办事,也亏他干得出来。

“行,我知道了。”虞清梧忍着火气,“我不去别处,领我去永泰宫见他。”

可棋秋与书瑶依旧没有让开,面容为难神色不减,支支吾吾:“太子殿下说,殿下您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吩咐给宫人便是,不必亲自跑去做。而他得了空,自会来看您的。”

虞清梧气急反笑:“这是要软禁我?”

两人见她动了真脾气就要跪下请罪,但虞清梧已经甩袖走回了屋里,连带着殿内也被她颇大力气甩得关上。

她能理解棋秋与书瑶的心情,孝字当头,家人性命握在上位者手中时时垂危,换做谁都忧心如焚。所以她不会为难两个小姑娘,但理解不代表她就要憋屈接受。

虞清梧环视殿内金砖瓷瓦白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