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还是小小的，跑起来有些费力，于泽干脆把她抱起来跑，好像这件事对男人而言也很轻松，不费什么力气。

“于泽，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小小的程子露忽然问他，“矿工为了吃的，小苗为了活着，他们都跟神明许愿，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可是我为什么还没付出代价呢？”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于泽诧异，“你并没有跟神明许愿啊。”

“不，我有，不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呢？”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匕首贴在了男人的动脉上，“你就是洞中神明给我的礼物，为此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于泽一步步停下脚步，脸上风云变幻，忽然嗤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就是你心中所想的人，不存在破绽，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不对的。”

“是红宝石一直在刺激我不要沉浸在幻觉中。”高举着宝石，程子露狠狠划了男人一刀，并从他身上跳下来，“而且你的态度也让我奇怪，一个给小镇带来死亡、伤痛和疾病的魔鬼，你总是纠正我它是祖先的灵魂，是神明，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给魔鬼细白，或者你就是魔鬼本身，你说是吗？魔鬼先生。”

“呵。”男人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像是撕开了脸上温情脉脉的面具，一阵黑雾散去，他彻底变成了另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猩红色双眸下，是一张几乎和于泽一模一样的面孔，可是程子露知道他不是于泽，至少不是自己的于泽。

“何必一定要戳穿呢，我又不会真的伤害你，一直活在我创造的美好未来中不好吗？”洞中魔鬼没好气地说道，“我创造的一切基于人类的幻象和精神力，像你精神力这么广博的人，的确可能一直活在美好的未来中，在我的帮助下，你的心愿的确都会实现，这样不好吗？你就一定要打破自己的幻象，那如果回了你原本的世界，那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你又该如何呢？”

程子露的心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在她预测未来的画面中她的确看到了城市倒塌，行人变成马赛克的画面，但是她不愿意承认那是真的。

可是她很快明白过来：“你实在故意扰乱我的神志，你知道这些不是因为你多厉害，而是你窥探了我的记忆和内心。”

“啊，被你看穿了呀。”洞中魔鬼冷哼一声，身体开始不断浮起来，身下的阵阵黑雾波澜，的确有点远古邪神的感觉。

他黑袍宽袖，一脸肃穆，对着黑暗中挥了挥手，像是在召唤什么。

是梦魇之蛇，程子露很快明白过来，出声阻止：“回去。”

空气出现了片刻的静止，可这种阻力实在微乎其微，很快地面出现了隆起，碎石开始四散，火车头大小的蟒蛇头像是某种远古巨兽一样从黑暗中苏醒，两只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少女。

它身上的鳞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来，在索引若现的的黑暗中蠕动着，没长脸上都带着恐惧和愤怒，程子露甚至看到了小苗和矿工临死前的表情，他们是那么的不甘心。

如果不把他们的灵魂释放出来，他们甚至都不能退出游戏回到原本的世界。

程子露咬了咬牙，她要杀死这条蛇，拯救这些人的灵魂。

“在我的山洞里的，你的那些卡片召唤毫无作用。”男人轻笑，“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又能把我如何呢？”

正当程子露要说什么时，洞穴深处的黑暗中又传来一阵阵禽鸟的鸣叫声，其中又乌鸦的嘎嘎声，还有熟悉的鹰啸。

黑影呼啸而至，直接落在梦蛇的头顶，金刚般的利爪直插对方最脆弱的眼睛。

“你疯了，于泽，你忘了伤害我就是伤害你自己了吗？”洞中魔鬼在巨蟒身上左摇右摆，“你何必如此呢，你在哪个世界会过不好呢？这个世界已经崩溃到临界点了，所有人都放弃了这个小镇，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不，于泽根本不会和你一样的。”牢牢抓着手中的红宝石，闭上眼睛，她已经知道了能战胜洞中魔鬼的方法，“知道我为什么一早就看出你的身份却没有拆穿你吗？因为我想利用你的力量，同样的，既然山洞的规则是应许之地，那我不如许下我真正的心愿。”

红宝石发出璀璨的光芒，金光笼罩，少女的轮廓一点点变大，终于恢复了战斗力最鼎盛的时候。

她的发丝清扬，手指间夹杂着所有的卡牌，对洞穴魔鬼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刚才在想，我要恢复我的力量，你看，现在愿望不是实现了吗？愿望的实现和代价的付出中间有时效性，在付出代价之前打败你，我就不用支付任何的代价，你说对吧？”

这是一场混乱的恶战，巨大的龙影出现在了幽深的地道里，黑鹰和巨蟒的影子在一片飞沙走石中交缠，好像整个洞穴随时都会坍塌一样。

在程子露气喘吁吁地召唤第三张卡牌时，巨蟒身上的魔鬼终于跌了下来，而在他面前却出现一个男人的虚影。

男人左手是死神的镰刀，右手拿着熟悉的血月弯刀，背影熟悉到程子露鼻子一酸，几乎哭出来。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男人的轮廓之间清晰，魔鬼的影子逐渐变薄，他们俩在此消彼长的互相吸收。

恰巧这时，巨蟒发出一声嚎叫，魔鬼开始露出疯狂的笑声，他的身影就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了。

“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是谁？”程子露忽然开口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你就是巴斯的儿子，巴斯去哪了，你把他杀了吗？”

“不可能，他不是我杀的。”提到巴斯，魔鬼脸上出现了瞬间的扭曲，“别什么黑锅都扣在我头上，你们人类总觉的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如果不是你们自己许愿灾难和瘟疫，我又能做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瘟疫不是你故意散播的吗？”

“当然不是我。”魔鬼翻了个白眼，“是那些矿工，自从知道自己会被困在这里，永远也出不去之后，他们就来跟我许愿，让他们的后代带上病毒传给小镇上左右人，一个人也别跑，大家一起陪葬。”

“巴斯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我，我没有直接杀戮的能力。”为了细白自己，魔鬼口不择言，“他的确是来过几次，第一次许愿获得大量的财富，那时候洞里的神明还不是我，还是巴斯家族的祖先，祖先们跟他要的代价就是我。那时候我才多大，他为了无尽的财富就把我丢在了洞穴深处，我的灵魂被困在这里，不断地吞噬，才有了今天这么强大的力量。我都是靠我自己。”

“虽然我恨他，但是我的力量也受到限制，根本杀不了他。”魔鬼脸上也会出现愤怒的表情，他恨恨地回忆着席卷全身的绝望，“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安心受死吧。”

“那可能我死不了，会走向灭亡的只有你自己。”

红宝石项链底座的夹层里弹出来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被毫不犹豫捅进魔鬼的身体，一瞬间像是彩虹流了出现，无数的黑雾从他的皮囊中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于泽的虚影从而天而降，对准巨大的蟒蛇头狠狠批下来，蟒蛇发出震动山川的吼叫声，一阵生理性的抖动后，不甘心的身首分离。

它身上所有被禁锢的灵魂都得到了解放，像是天空中飞逝的流星一样，所有灵魂四散而去。

露露的爸爸妈妈变成一道道的虚影，临走前他们海摸了摸程子露的头，似乎是看到了女儿长大之后的样子，非常的欣慰。

随着红宝石匕首的出现，魔鬼难以置信睁大眼睛，眼角流出不甘心的泪水，彻底化为一阵虚影。

程子露疲惫的喘息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轻声问于泽：“都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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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45章 瘟疫末日12（本卷完）

◎她知道那个人已经在等她。◎

一切结束了, 又没有完全结束。

一场大战结束，于泽顺利和洞中魔鬼融合，这的确是他曾经的灵魂碎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