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勒个去!寒零欲哭无泪。
“怎么回事?”君零伸出手,细长的手指拂过那道伤,手势轻柔,心疼得差点掉眼泪,“华帘遥砍的?”
“我自己划过去的,布置一个陷阱等他跳进来,这就是代价。”她悻悻地挠了挠脸,又手欠地去摸了摸君零的脸,那里手感真好,摸着就像摸抱枕一样,真有弹性真光滑。“你的肩不也是被戳了吗?本状元为了弥补弥补你幼小的心灵就打算和你一样嘛。”
这种谎话谁会信?
“是么?”君零垂下眼,无奈地笑了笑,“真不该让你去参加的。”
“没事的。”寒零大喇喇地伸手拉过头发,盖住了那道伤,“神刀医生擦了点药,现在不疼了。哦对了,需要跟你汇报一件很重要的事!”
寒零异常严肃认真地看着君零,非常不悦地道:“我被人扒了。被神刀医生扒了!”
“医生嘛,不扒你你现在还能活吗?”君零难得的居然轻描淡写,对于“一向不能被侵犯的宝贝被扒了”这一事件表示很淡定。
寒零大怒着跳脚,“喂!你不应该是找他然后宰了他吗!我的清白!我的豆腐!”
君零探手搂住她的肩,含笑道:“我宰了他谁来给你看病?你为你自己着想嘛!”
寒零不吱声了,郁闷地踹了他一脚,抽身往回游。懒得理这货,居然不帮她,还向着外人!过分!太过分了!
这孩子在不满中忘记了傍晚那些纠结,又开始很平常地依赖于君零。
君零挑挑眉,追了上去,拦住正要上岸的寒零,“别直接上去!有风会感冒的。”
寒零一顿,趴在湖岸边怒视他。君零飞快地翻身上岸,奇怪的是他刚一离水,浑身上下的衣物干的透彻,仿佛从未入过水一样。
运气,逼出水分。仅仅在一刹完成极其困难的事。
他顺手捞起趴在水里的寒零,紫衣一抽,轻飘飘地盖在她身上。寒零脸色大变,然后又变了回来哦,还好还好,这货还是习惯性地穿了白衫,外面罩了一个外套。
君零手上动的飞快,衣服如浴巾,很不珍惜地在她身上擦了个遍,一抬手抽走外套,同时寒零脱下的背心接连一套,套在她身上。寒零踢踢踏踏地蹬上鞋子,一缩身跳进外套,伸伸胳膊踢踢腿地就要往回走。
“真老练,谢了。”寒零拨弄着头发,笑嘻嘻地道谢。
君零很不客气地一把揪过她,“别急着走,擦干头发再说,你这么湿着头发往回跑肯定还是要感冒的。”
寒零乖巧地钻了过去,背对他,“哥,你这口吻像老妈的。”
君零一言不发,擦拭着她一头长发。老妈?他明明就是双职,娘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事情?母亲娇贵的连九儿的头发都梳不好。寒零的头发长,但是发质却不见得有多好,有的时候喜欢打结,还不都是他慢慢弄开的?寒零又是属于那种很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不紧紧地跟着的话隔天就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他不唠叨她能行么?
就像现在,如果换做是萧墨谦,大抵不懂得女孩子留长发是最要注意的,洗完头后不擦干就会头疼。
他那双手,亦是一直在照顾寒零的手。
六岁时回到家后他就一直在请教小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为了那不省心的货就只能硬着头皮去问。小姑倒是很郑重,仔仔细细地把注意事项都跟他说了个遍。
所以,君零之所以养尊处优却这么会照顾娃,是因为有一个很不靠谱很不懂的照顾自己的妹妹。
“呃,你那个钉子是什么时候拔下来的?”寒零觉得就这么沉默气氛会太尴尬,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很快就拔下来了,师尊就我一个弟子,戴了一两天就拔下来了。”君零笑了笑,“不痛。”
“扯淡。”寒零立刻打了回去,“能不疼吗?”
君零丢开衣袍,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梳子,“你不也疼吗?我看了,不多不少正好割到骨头,差一点你的骨头就要被割出来了。相比之下你不是更痛吗?”他细细地梳着,遇到梳不通的地方就放慢速度,轻轻地挑开结,继续梳。
“啊,不疼的,神刀缝针时给我加了麻药,我昏昏沉沉的睡觉也没注意。”寒零笑嘻嘻地道,“换来一个状元还是很值得的。可惜神刀走了,说要会医院找老师。”
君零收起梳子,一把拉过她,手指很不客气地在她脸上一掐,“乖,张嘴!”
寒零乖乖张嘴,君零一笑,手指一弹,往她嘴里丢进一个药丸正是圣祭子给的三个药丸中的一个。他知道这是复气丸,师尊天天跑去看有没有炼好的超级药丸之一,用来疗伤的。
“唔,这是啥,还是苦的。”寒零哭丧着脸,“哦不,不会是药吧?”
君零揽着她直接在草坪上躺了下去,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哪舍得让你吃药呢?知道你怕苦,嚼一下,里面是甜的,就外面清苦了点,毕竟良药苦口嘛。”
寒零咬碎药丸,欢喜地扑了上去,搂住他的手臂,“哎,哥你真好,果然是甜的。”
“嗯,知道我好就很好了。乖孩子,睡吧。”君零满意地笑了笑,眼神却霎时一暗。
好?欠的换都换不完,还说好?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事情。他闭上眼,翻身过去。
“荒郊野外我不要和你睡!”寒零永远都是一个找茬儿的煞风景的货。
君零松开她的腰,睁眼笑道:“孤男寡女你以为我愿意啊!”
“算了,安慰一下你幼小的心灵,姑娘我勉强一下吧。”寒零想起下午承碧竹对她说的话,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立刻改变主意趴了下来。
“哎,记得你小时候不肯一个人睡,大半夜跑到我房间拼命往我被窝里钻,死活都要赖在我那里。”
“哥,你帕金森了。”寒零脸色一变,义正言辞。
“然后害得我不得不同意你留下来,后来干脆就搬到我那里住了,害得我每天晚上还要爬起来看你有没有蹬被子。”君零自顾自地继续说,“哎,本皇的清白啊,被你毁了。”
“你那时候可以不理我把我置之门外的。”寒零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话刚刚出口,她自己也愣了愣。我这张欠扁的嘴啊!什么时候可以不欠扁?
“哪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啊?”君零却像没听见一样,平静地笑了笑,“那么小,肯定会怕一个人。我不陪你难道还要母亲去?”
他翻身坐起,摸着她的小脸,笑道:“睡吧,山顶凉快,明天一早再回去。”
寒零眨巴眨巴眼睛,闭眼睡了。挺好,他不去纠缠那句话,也不会难为她。不过他总算是回来了,她满足地翻了个儿,笑眯眯地睡着了。
君零含笑着看她,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从眼,到精巧的鼻尖,到洁白似雪的脸上。
九儿,你可知道,那时候的数个晚上,我从未睡着过。哪里会敢睡?怕你会记起那些事,自己心虚,彻夜难眠。
他想了想,揭开她的领口,去看那道伤口。伤口是一个切合很完美的弧线,从后到前,笔直地劈开,他抽了抽嘴角,垂下眼,手指微微颤抖。伤的那么重,当时必然可见白骨森然。不过,有苍亦箫,还好,那样的医术可谓起死回生,如果不是因为他,寒零的右臂现在必然已经废掉了。看来有必要去登门拜访好好感谢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