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1)

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惯她了。

她太任性,又什么都不会。

她不配做人。

以为在天界一个人人封荧号高却都不怎么会武功的地方拿了武状元就很厉害,顾劭宇帮她掐断了华帘遥的脉,所以她赢得轻松。君零给了她很多内气,结果被师尊施了刑。她一直都在自以为是,这不是什么远大抱负,这是不知好歹。

怪不得从来都不稀罕小说女主变得超强超强,成了史上第一人,因为太假了。

她的确有点“桃花运”,有美得不可理喻的男人去喜欢她,可是他们不知道她的真面目,那副嘴脸,恶心的不行。

她就是这么一个成天欺负人,还以为别人欺负她。她哪来的优点?她那么讨人厌啊!

她一仰头,泪水甩回眼里,在没得到他的原谅之前,她没资格哭。

屋内,点着一盏有些昏暗的黄灯,泛出幽幽的黄亮,照在君零侧脸上。

他坐在床上,身上厚重的被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只如玉雕关节分明却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床侧,手背上青色清晰,瘦的可怕。他默然不语,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动也不动。他撇过头去,盯着床内那条丝带,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它。

这是干嘛?

她气愤之下从头上扯下来的丝带,他杀了人取了封荧给她做的,她不要了。

她不要丝带了。

她不要他了。

他眼神空旷地盯着那代表决裂的丝带,突然有一种救了人却被推下悬崖的感觉,他被背叛了,被厌恶了,被抛弃了。那头是她,他在这头,她走的毅然,也不看他。

顾劭宇站在一旁,簇着眉看他,良久,哑着嗓子道:“没事,她一贯这样爱冲动,嘴硬心软。”

君零愣愣地转过头来看他,“你管讨厌嫌弃叫嘴硬心软?”

顾劭宇摇摇头,“她也是怕你出事,所以才叫你滚的。”

“哦。”君零应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也不想动。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不那么黑了,顾劭宇一直站在他身侧,皱着眉看他,欲言又止却又有些气恼。

九儿干嘛那样?不知道这么说话很伤人么?

君零突然看住他的眼睛,深幽黑色的眸子盯住他,道:“扶我起来。”

顾劭宇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平静不怒的面容,上前一步弯下腰,扶住他洁白如雪的袖口,扶他下了床。

“笔,纸。”他自己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对他言简意赅地道。

顾劭宇又蹙了蹙眉头,却转身翻出他要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你要干嘛?投书?”

“不是。”君零摇头。

“那你干嘛?视死如归的样子。”顾劭宇撇撇嘴,替他磨好墨,“写完后赶紧喝药,病成这样还乱动。”

君零释然地笑了笑,倒是不答话,扶袖束起狼毫笔,匀墨,似乎一番话早已在心中酝酿数百遍,他落笔就写,也不犹豫。

顾劭宇怔怔地看着他清瘦的侧影,盯着他清逸的字间透出一股诀别之意,心里突然狠狠一酸。他别过头去,终于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二章

顾劭宇转过身,咬着牙,故作去寻药,实质上为了忍住眼眶里源源不断的泪。

君零笑得最是淡然,他平和地看着信纸,神情似乎只是在给一个好友投信,他抬起手,沾了沾墨,落笔又接着写。

碧竹,

我自知九儿是不可能再让我留下来,朋友一场,托你几件事情,望你不要推辞,君零感激不尽。

你向来不喜好体面之词,我也不多拘礼,望你还看得过去。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我自能有所归宿,只是怕九儿没人照顾。她性子倔,你也一样,万万不可和她常逆着来。她爱吃的你也知晓,做法你也知道,我不多说。她夜间爱折腾,只能麻烦你在她睡前替她窝好被角,别让她踢了。

她如今继承了玄天家的秘法,你叫她细心点练,不可急于功成,否则会内息大乱。你的那把索灵也不可多用,那剑虽是软剑,威力憾人,可是不可多注入内力,否则它必然会断。等九儿养好伤,你让她留在药王峰罢,别再回玄天家了,只怕玄天家会不再认她。我自知大限将至,你也不必派人来找我,我所去之处绝非圣灵殿,你也不必去那里寻了,只怕殿长老会误识你。尉迟隐风你也不必去管,他自有去处。

我师尊若是找你,你只需说我已离开,并说明你自己的身份,我师尊定会派人给你点秘籍去练的,那些秘籍虽不是甚么上乘武功,但也不算差,你勿要嫌弃,收下便是。你休整完毕后和鸿古离开便是,承家和太渊家刚刚一举击败烈阳宗,却也估计处于混乱,多少人都会抢着争功的,你且注意些。

此外,九儿生□闹,任性起来没完没了,只能托你和顾劭宇时常联系,看着点她,别让她任性妄为了。她若是病了需服药,药汤不可太浓,否则她喝不下去的。此外你们女孩子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你自己心里应是有数。至于九儿以后的婚事,她自己做主罢,只求你别硬是和她逆着来,说上几句便罢了。

此生无望,能曾与你承碧竹为友,确是我君零的福气。以后许是不能再见,你自己好好保重,注意身体,仔细练武。一生罢矣,只是可惜了喝不到你和鸿古的喜酒了。

玄天君零

最后署名一落,他弃下笔,含笑着看了许久,直至呼吸微重,才接过顾劭宇手中早已备好的药服下,便收起信纸,连带信封一同交给顾劭宇。

顾劭宇愕然盯着他,道:“这……”

君零拢了拢身上的衣袍,微微一笑,道:“你交给承小姐便是了,不准撕,不准丢,不准偷看。”

顾劭宇丢下手里的信,愣道:“你什么意思。”

君零回身走到床边,拾起床上的蓝色带子,笑道:“我走了,你也别跟他们瞎扯,我去了哪里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君零冲他微微点头,带上桌上的药瓶便推门而去,弃下顾劭宇一人在屋里发愣。屋外寒风如冬,君零紧了紧外袍,想,这才是五月中旬,何置如此之冷?行界的天气果然是大不寻同,希望武界的好些。

他立在山下,抬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失神地呆在原地,半晌自嘲一笑,转身而去。

他何必再期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