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他别扭地撇嘴,吐出一句,“言缺背叛尉迟家了。”

言简意赅。

寒零的眼睛刷地亮了。

她知道君零再嫉妒再吃醋再不爽再委屈,也不会跟她撒谎的,他说的她大可放心。她眼睛亮闪闪的,扑闪着欣喜的亮光,笑得讨好又谄媚,得意忘形。

这就是她,得了她要的就原形毕露,有时候真叫人讨厌她的破仗义。

夜中宁静无声,晚风之中夹杂着少许开花树的香气和盖不全的血腥味儿。东城被攻下,城中士兵皆已退入西城,而烈阳宗派来的援兵在今晚时分就能到达。但是为了快捷赶上明早的一战,援军打算偷偷抄近路,从南城和西城之间的树林穿过,省去绕远路的费时。

夜景颇为迷人,山上的景色不为山下数日的恶战所动,而是

而那一晚,第二线的六百多号人已经偷偷潜入山中,等待时机。

那一晚出去杀人放火干坏事的是几乎所有人,而做刺杀的不是一部分,而是一个人,其余人一部分人做接应,一部分人铺后路撤退。

而那人一夜之间成为了刨开黑暗之夜的杀手,穿行于杀戮和血腥之间,杀人于无形,把人心最残忍无情又嗜血的一面展现给观看的黑夜,一身浴血,行于尸体之间。

那个人,毫无疑问选定为君零。

他改了在家的习惯,黑夜之中穿了与天色几乎没有差别的黑衣,身形融入黑暗之中的死角,三面观测,但转身却是路。

蝉鸣低沉,临近五月份却已有些热,因为九重寒天释放的次数过于频繁,使天气稍许凉爽,不再炙热如火烤。灌木草丛之间一切皆不动,沉睡于墨黑的夜中。

君零顿了顿,脚下微微发力,颀长漂亮的身子无声跃上树梢,拖下的影子优雅化成一线,身形隐没在枝叶后,侧身贴着树干,俯视着下方。

微风撩起他身后竖起的长发,他漠无表情地等着下方未前来的猎物,全身上下的神经和意识绷紧,随时准备突袭。这是他擅长的。

他不打算把那什么言缺给带出来,那张一样好看的脸,他却看了就烦。

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有他这样的脸还不够看吗?

君零撇过头去,郁闷地胡思乱想。

他讨厌她那样对他实质上不理不睬。

把他当做什么了?当真要他天天陪她闹?

才不要!

细琐的脚步声在树下响起,君零一撇嘴,猩红的眸子一眯,看住了树下走过的几个尉迟士兵,看神色和精神应该就是前来汇集的,一看便是已经在东城厮杀过却好命地存活下来的人,看携带物品就是去确认援兵的。

阻拦。这是承家主的命令。

他微微曲下身,脚下聚力,“嗖”的一声如离弦的箭般,将自己弹射了出去。

几个尉迟士兵听到声响警惕地抬头,纷纷拔刀,却只看见一张绝色的容颜带着冷酷的无情和漠然,压过他们所有的恐惧和惊慌,卷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冻结住了他们的思想。猩红妖异的漂亮眸子中映出他们各自的神情,一条红鞭甩过来,他们回过神来,急忙去躲,却发现那鞭子极为灵巧地一抽,从他们背后绕去……

那是用意志操控的,并非重力和惯性。

“嗤”,热血四溅,身形颀长的少年轻盈落地,脚下不留一声一响,踏着一地的血,步伐轻缓,落地之处毫无痕迹,他收鞭前行。

充斥着恐惧和不甘在死者的瞳孔中逐渐散去,湮灭在少年修长的身影之中,空洞地注视着死一般的黑。

他一个起落,侧身窜入树丛,收腹屏气,眸中闪过铮亮的光芒,反射出直射前端的杀气,弓身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并再次一举击杀,不留呼叫或是做下标志的时间,刹那间将对方置于死地。

细微的风声响起,他眼睛一转,瞥见草丛中小小的动静。很小,小极了,像是微风吹过一般。与此同时,前方走来准备与西城士兵会和的援军代表,来者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绷住身子,警惕地四处打量。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狭长的影子突然从一侧射出来,整个身影化成一线,笔直地向援军代表射过去。同时,刀出鞘声响起,光亮的刀刃反射出来者的瞳孔。

一场三方之间的暗杀在黑夜压下的树林中进行着,分不清谁敌谁友。

出鞘的剑破风之声霎时骤起,直直地奔向刀刃,仅仅是几秒钟,“啪”的一声,刀折,而剑毫无损伤,不变方向地直传那人心口,剑上染的毒素蔓延得飞快。援军的代表怔怔地看着隐藏在树丛中的面前之人,数十米之外,看到对方猩红瞳孔底处的深幽,刺痛和晕眩涌入大脑,压迫感促使身子向后倒去。他头一歪,没了气。

杀人之间,如此简易,一条条命在宁静的夜晚中随风散去。

那半路杀出的黑衣人脚尖点地,如微风卷过般落地,无声无息地向后退去十米之多,拉开了与君零之间的距离。晚风突然吹过,吹过腥风和各自隐藏的杀气,撩起那黑衣人同样束起的长发。黑衣人微微屈身,容颜隐没在黑暗之中,有些纤弱的身子如一根上弦的箭,有些紧张地绷直,一双亮丽的眸子闪烁着。

两人相隔近百米,中间是倒下的尸体和卷过的风,扫在两人身上。

君零慢慢悠悠地前行着,看似缓慢,却如同在地上飘,霎时间三四十米过去。他抬手拔出插在援军心脏上的剑,收剑,入鞘声猛然响起,黑衣人警惕地退后几步,不语。

君零深吸一口气,吐气,再吸气,侧身看向那突然冒出来的人,露出妖异的血红色,琉璃般的眸子深处燃烧着腾腾怒火。

“君九儿!你给我过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很大,君零咬牙切齿地看着对他警惕百般的寒零,双手环抱在胸前,威胁地眯起眼睛。

黑衣人一怔,垂着头,乖乖地溜了过去,缩在他身侧,耷拉着脑袋。

“你来做什么?”他抬手拎着那小混蛋的衣领,晃了晃。

寒零委屈地抬头看他,吐吐舌,“担心你嘛……”

君零冷笑,“担心我?你是担心我对言缺动手吧?”

寒零闻言一撇唇,哼了一声,“才没有,你干嘛老是想到他?明明就是担心你嘛。你冲我发火那晚上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准许你啃我哦?”

君零一愣,盯着她满脸被冤枉的委屈,半信半疑地皱起眉。

寒零仰起头,两只手很不听话地围住他的腰,鄙夷地哼一声,“三次!”

“……”

“喂喂喂,你不要露出后悔啃了我的表情哇!我很喜欢的。”她喜欢的只是柔软的感觉,却不喜欢啃人代表的意思,露出淫贼的表情,内心却纯洁地很美好,一副老成样在那里装淫贼,什么都不懂地在装逼。

君零咬咬牙,半拽半抱着她跃上树梢,泄愤地捏着她的脸,又出气地摇了摇,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怎么只懂得乱来?”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气恼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