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玉银这一病来得太突然、太意外,所有人都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前一刻还在正常工作,下一秒就人事不省,生命垂危。
直到田恬医生匆匆忙忙被接来,大家才抓到了一线生机。
“大家都先出去吧,田恬医生要给诸奶奶做详细检查,她有些专业操作和仪器使用,不方便大伙围着看。”陶露菲强压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
经过陶露菲生孩子那会儿田恬医生的出色表现,大家对她的医术都特别信任,所以也没多磨蹭,一个接一个地默默退到外面。
走廊里瞬间挤满了人,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门一关,田恬医生迅速打开她那个装满专业器械的医药箱,走进旁边临时用帘子隔出来的小空间。
里头摆放着好些大家见都没见过的精密仪器,陶露菲瞅着只觉得眼花缭乱,好多仪器别说操作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之前生孩子的时候,她大多处于半昏迷状态,没咋注意这些。
这次田恬怕人手不够,才叫着她帮忙搭把手。
第356章 诸玉银过世
陶露菲站在旁边,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盯着田恬的一举一动,瞧着她不慌不忙地一项一项地给诸玉银做细致检查。
检查一项接着一项,随着结果陆续出来,田恬的脸色越发凝重,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陶露菲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田恬缓缓从隔间里走出来,回到屋内,一脸严肃地开口:“诸奶奶的情况非常危急,她应该是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加上本身潜在的心脏问题,突然引发了病发,头部磕在桌角,巨大的冲击力致使脑血管瞬间破裂,引发了脑溢血,这两种要命的病症一块儿袭来。”
“目前的医疗条件有限,根本没有专业的心脏外科和脑外科手术设备,没办法进行这么复杂、高难度的手术,另一方面,我专长也不在心脑血管这块,尽我所能做了这些检查,也只能了解个大概情况,就我这点本事,实在是救不了,要是你们还认识别的厉害医生,赶紧去请吧,再晚可就真来不及了。”
田恬医生三言两语就把情况说清楚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众人的心。
虽说陶露菲对脑溢血和心脏病这些专业名词明白其具体含义,但心里清楚,这情况已经不是一般的危险,简直是九死一生。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赶紧问:“真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啦?”
“没有。”田恬医生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力与愧疚。
陶露菲听到这话,身子一歪,差点站不稳,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一屁股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接着,她冲着门外扯着嗓子喊:“医生呢,其他医生来了没?”
“来了来了,都在外面了。”鲁意薇回应,声音带着哭腔。
“表姨,赶紧把人请进来吧。”陶露菲声音打着颤。
“好,好,好。”鲁意薇连声应着,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众人一听,赶紧带着几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医生走进来。
医生离这儿不近,这一路坐车颠得骨头都快散了架,心里直埋怨这倒霉事儿。
要不是看在任家平时为人仗义、和大家相处融洽,有人情往来的份上,他们早不干了,哪能遭这份罪,病人还没瞅见,自己先累得不行了。
这些医生走进来,瞅见陶露菲一脸绝望的神情,鲁意薇和胡惠娇等人满脸悲伤,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
他们走上前,戴上听诊器,仔细地给诸玉银搭了搭微弱的脉搏,又翻看了眼皮、查看了瞳孔,接着就一个接一个地摇头叹气。
“没办法了,诸老太太这脑袋里八成有一大片淤血,要是年轻人,身体素质好,说不定还能用药物顶一顶,可诸老太太岁数这么大了,身体机能衰退,我们……”
“实在是没辙了。”
来的几个医生,诊断结果一模一样,每一个字都像给诸玉银的生命判了死刑。
鲁意薇等人看着田恬医生,带着哭腔问道:“诸奶奶,真就没救了吗?”
田恬医生满脸沉痛,缓缓地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尽力了。”
这话一出口,就好像给诸玉银的生命画上了句号,整个屋子瞬间被哀伤笼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在场的人,晚饭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一起吃饭呢,谁能料到,转眼间诸玉银就生命垂危。
大家心里一揪,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哀伤,压抑的哭声在屋内回荡。
陶露菲使劲憋着泪水,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
邵昱承不在家,这会儿她就是家里的主事人,任济堂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也不能垮。
她咬着牙,硬撑着站起身来,对着几位医生说:“诸奶奶要是真不行了,咱们能想啥办法,让她哪怕清醒一会儿,跟咱们交代几句最后的事儿呢?”鲁意薇红着眼,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问。
田恬医生站在旁边,紧咬嘴唇,缓缓摇头,脸上满是无奈。
虽说她妇科医术精湛,可碰上诸玉银这突发的心脏病合并脑溢血重症,自己那点专业知识根本用不上,没辙唤醒病人,只能向赶来的其他专业医生投去求助目光。
听人说有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会用一种特别针法,扎特定穴位,说不定能让人短暂清醒会儿。
可惜,在场医生大多擅长外科跌打、头疼脑热这些常见病,对那特别针法也就知道个大概,任济堂的医师经验最丰富的也只有诸玉银,其他人也是药剂师,根本不会扎针。
大家凑一块儿商量,谁也不敢贸然动手,一个个都苦着脸,直叹气。
见这情况,鲁意薇他们哭得更厉害了,只能眼巴巴看着诸玉银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
这一夜,任家老小和任济堂员工们,谁都不敢走开,也没法合眼睡个安稳觉。
大家围在诸玉银床边,想尽了办法。
有人轻轻点上蜡烛照明,摇曳烛光映着大家哀愁的脸,有人急忙跑去药房,照着传统中医经验方抓药、熬制,盼着这一碗碗热乎药汤能救回诸玉银,可都白搭,一点动静没有。
次日清晨,霞光还没完全透出来,任家就被悲痛哭声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