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和陶爸爸本以为这王医生是个经验老到的大夫,结果来的却是个看着经验老到的心理师,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可陶露菲赶忙解释道:“我前段时间总觉得身体疲惫,是这位王医生说我是孕期焦虑,再加上精神太紧绷,被梦境困扰,睡不好导致的,当时楚医生还只说是普通劳累,休息休息就好,王医生给我做了几次心理疏导,又教了我一些放松的法子,还挺管用,我这睡眠状况确实改善不少,偶尔还是会做一两个怪梦,但我也不再慌张。”
“这么厉害啊!”陶妈妈不愧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心里纵然有疑问,当着王医生的面也不会轻易表露,只是客气地请她开始检查。
这次“咨询”,陶露菲比上次放松多了,大约是按照王医生的嘱咐进行自我调节、调养之后,效果显著。
所以,这次“交流”速度挺快,等陶露菲拿到王医生给的“评估报告”的时候,看着上面写的诸如“焦虑情绪缓解”“心理压力减轻”等字样。
虽大部分能明白意思,但一些专业术语还是让人有些迷糊。
见此,王心理师便耐心解释道:“这儿是说你之前的焦虑程度比较高,影响到了你的精神状态,让你心神不宁,如今经过疏导已经淡了许多,这儿是对你心理韧性的一个评估,现在都在慢慢变好,只要继续保持,没问题的。”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这孕期,心思敏感,得经常让家里人陪着说说话,舒缓舒缓情绪,要是怕情绪再有反复,还可以在床头放些绿植,像绿萝之类的,看着舒心,也有助于放松心情。”
陶露菲平时身体挺不错的,但这次孕期的种种状况,她也知道身体得小心呵护,尤其是听到要提防情绪问题,虽然心里对这些心理调节的事儿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想着总归是为自己和孩子好,只能尽力去做。
随后便点点头对王医生说:“我已经让助手每天提醒我跟家人多交流了,要是真感觉不对劲儿,到时候我就去医院的心理科再看看,看有没有更周全的缓解办法。”
王医生闻言点点头,显然认可她的做法:“要是你真找到好办法,说不定能给咱们榕南市的准妈妈们提供个范例呢,好多孕妇孕期都容易被情绪问题困扰。”
嘿,你还别说,王医生这随口一提,倒让陶露菲灵机一动,琢磨出个新点子来。
她想了想,觉得这事可行,便笑着开了口:“行嘞,要是这事儿真能成,我可得请您来咱们新开的孕期关怀服务站帮忙把关!”
可惜,王医生听了这话,摆了摆手回应道:“我在这儿待不长,说不定啥时候就得走,而且我这心理咨询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和方法,很难规模化操作,所以还是算了吧,能帮一个是一个,真让我长期待在服务站,怕是不行。”
陶露菲听了她这话,心里也有点数了。
虽说不清楚她打哪儿来,要上哪儿去,但好歹相识一场,能帮衬点儿是点儿,于是便开口说道:“其实要是您信得过咱们,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说不定能帮您解决些难题,让您安心待一阵儿,咱这儿虽说比不上大城市,但大家心齐,办法总比困难多。”
王心理师闻言,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见这情形,陶露菲知道她不想多谈,也就没再追问。
随后她把爸妈叫进屋里,找人送王医生离开后,才跟他们唠起这档子稀奇事儿:“其实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我也觉得王心理师这人挺怪的,她疏导用的那些小技巧我都没见过,可她讲得头头是道,我慢慢就信了,而且她说只要我坚持按照她的法子,身体肯定能越来越好,所以我就想试试。”
听到这话,陶妈妈脸上的担忧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当妈的最怕孩子遭罪,心里可揪心了,这回一听要长期调养,虽说高兴孩子有法子恢复身体,可又怕中间出啥岔子。
所以,能多些保障,在陶妈妈看来,就是对王医生多一分信任:“行,既然你信她,咱就听她的,不过等你产检时间到了,还是得去医院,我才踏实。”
“嗯,听妈的。”陶露菲对母亲的关心满心感激,没有丝毫异议,毕竟这是实实在在的疼爱。
而这样的温暖关怀,爸妈给过,邵昱承在身边的时候更是如此,一想起丈夫,陶露菲心里就满是思念。
1987年的初夏。
邵昱承站在那座有着几十年历史,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工厂大门前,望着进进出出的工人身影,心里头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工厂上空那弥漫着烟雾。
他马上要去分公司的产品研发部了,工厂要搞公司化改革,大规模裁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压力,如山一般朝他压了过来。
走进厂区,机器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依旧响个不停,邵昱承却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工人们眼神里透着的不安。
他穿过车间过道,老工人李师傅瞧见他,停下手里的活儿,走上前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小邵啊,听说要改革,还要裁人,咱这往后可咋弄啊?”
邵昱承心里也揪得慌,这些人可都是跟他共事了好些年的老同事。
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安慰道:“李师傅,改革也是为了跟上时代,往长远了看,这是总公司下的文件,咱也只能照办。”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一刻,安静得让人窒息。
厂领导们个个面色严肃,正宣读着改革方案。
邵昱承坐在角落里,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沙沙”地记录着关键信息,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
当听到要裁掉差不多三分之一员工这个数字时,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一沉。
这些即将离开的同事,哪一个不是陪着工厂一路摸爬滚打,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为厂子建设出过力,流过汗的?
可没办法,市场竞争太残酷了,工厂要是不“瘦瘦身”,转转型,就只有死路一条。
接手分公司产品研发部一职后,邵昱承几乎是把自己“焊”在了办公室。
他仔细研究部门的人员资料,就想制定出最合理的裁员名单。
弄完这个,他又一头扎进各类商业书籍和新的管理理念资料里,学习公司化运营模式。
有年轻工人气冲冲地跑来质问:“凭啥裁我们啊,我们干得不比别人差!”
邵昱承理解他们心里的委屈,和声细语地说道:“兄弟,不是你们不努力,是工厂得转变方向了,往后肯定有更适合你们的路子,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大家多争取些补偿,找找出路。”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办公室窗户,洒在他熬得通红的双眼上时,他终于完成了部门初步的转型规划。
第332章 雪兰的婚礼
这也意味着邵雪兰之前找的搭档也泡汤了,转型后就都不一样了。
米家因经济对外开放进一步扩大,沿海经济开放区不断扩大,打算下海经商,一家人都搬去其他城市了,谈家亦是如此,并没有人根深蒂固的守着一个地方。
随着改革的推进,裁员名单逐渐敲定,那些年纪偏大的工人,最终还是无奈地出现在了名单之上。
送别会上,他一一和这些老工友握手,老工人张叔拍了拍邵昱承的肩膀,眼眶泛红:“小邵啊,咱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工厂得活下去,你们年轻人好好干。”
邵昱承紧紧握着张叔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张叔,您放心,工厂不会忘了您的功劳。”
被留下的,都是些技术精湛、年轻有为的员工。